他感受到锁链的牵系,以及,四面八方信仰之力的翕动。
唇瓣微微张开,他声音干涩,“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艾尔文斯慢慢地坐起身,双手掩面,“明明书上写得那么清楚,您也作了肯定,我却偏偏又去找教授做确认……”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我居然、还自信说,我能控制得住……”
现在好了。一切都完了。
他能够感受到导师的生命形式开始发生变化。他所失却的神性被他重新赋予给了他。祂将成为一盏明灯,因神明的死去而游散在黑暗之中的战争信仰将再次找到方向,归宿到他的身上,然后,祂便又会像之前那样——
不,不对,还有解决办法!明亮稳固信仰锁链也会一簇簇地断开……“先生!”
艾尔文斯呼地起身,一把拉过了风时的手,放在自己左边胸口,“——杀了我。”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导师的身份。只要他死去,信仰锁链就会断开,生命形式的转化立刻便会停止,重新凝聚的神性也将再次消散。
“快……趁着其它的锁链还没有缠到您身上!”
隔着衣料,隔着皮肤,风时轻轻按了按他的心脏。
它是那么脆弱,那么不设防。只要他打出一道剑气,就可以让它从此停止跳动。
然后一切便会结束。
“是我把事情推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杀了我,先生。不要再犹豫!重来一世,您不可以再像上次那样……”
……是啊,不可以再像上次那样。
风时点下头去。
这一次,他要靠自身成神——绝不会再做信仰的奴隶。
可是他却久久没有动作。艾尔文斯看到他纤长的眼睫在微微颤栗。
愣了片刻,他明白了,自嘲地将手放下,笑了起来。
“我在说些什么……您怎么会向我动手。我自己来,先生。请您转往那边,不要看……”
他从储物空间里抽出了短匕。
风时按住了他的手。再次抬起眼睛,艾尔文斯看到他的神情惊异而又茫然不解。
“你在干什么,艾文,”风时把匕首夺到一旁,“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寻死觅活?”
“……先生,”艾尔文斯愣了一下,“您难道没有发现——”
“发现了,好难受……”风时身体向下滑落,蜷缩成了一团,声音因痛苦而颤抖,“突然间好难受……我现在好像不太对。”
“都是因为我!”艾尔文斯喊道,倾身追过去,“匕首给我,先生……都是因为我害了你。”
匕首卷进被子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艾尔文斯翻了两翻没能找到,觉得是被他故意藏了起来。
算了。他心想,又不是非用匕首不可……
但在这时他也发现不对。
……不止是神明。还有黑暗的,邪恶的,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气息,不知缘何而来,在导师身上丝丝缠绕着,像是织茧一样把他包裹。
这让他吓了一跳,一时间再也顾不得别的,连忙打开了灯低头查看。
风时举起了手臂,挡住刺眼的灯光。他的胸膛随呼吸而剧烈起伏,脸上丝无血色,白得仿佛画纸一般。
“……先生,”艾尔文斯试图将邪恶驱散,然而徒劳无功,他无措地问道,“这是什么?!”
风时摇头,试图移到他的怀里,虚弱的气声道:“好疼。”
“是哪里疼?”艾尔文斯连忙抱住他,下意识问道,“是肚子吗?”
风时无力地点了点头。
艾尔文斯神情一凝。
“来,”他在他耳边轻声,仿佛诱哄般的语气道,“给我看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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