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在茫茫大雪的城墙上居高临下,睥睨地抬起手,接住天上的落雪。
一次在幽暗滴水的洞穴里,他跪坐在地,眼睛的颜色浅到冰冷。颈间带血,耳坠处亮光隐隐。
还有一次,在即将陷落的城池里。一指之下,阵法破灭。
每一个画面都是如此的痛彻和深刻,是临死前都要诅咒一番的面容。他看了那些同族的记忆,理所应当的也继承了他们的恶意和仇怨。
他能感知到,这副躯壳已经要不行了,所以他最后利用这副身躯,这双眼睛,像是要将人的每一处都记下。
阴郁如毒蛇般的目光之下,他盯着那道银白身影想。
真的好像啊。和那个人。
早已被剑气荡碎经脉的魔族身躯终于开始溃解,温听檐看着他化为血水和寒潭水混在一起的手,移开了脚。
他像是没感受到那道即怀疑又怨毒的目光,依旧平静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见我做什么。”
那魔族的表情痛苦,眼泪不停地往下砸,嘴巴却诡异地扯起一抹笑,语调笑吟吟的。
那嘴长的比方才更大了,几乎能看见溃烂的舌尖和咽喉,像是会从嗓子里面爬出另一个人一样,割裂而疯狂。
“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而已。”一字一句那么慢,冲着温听檐,声音化进水声里。
他说:“你的眼睛,真的是这个颜色吗?”
第55章 相悦(十五)
这句话最后一个字的尾音甚至还没落到实处,那副躯体就已经彻底消失溃烂,化在水中,潜进死亡深处。
他没能听见温听檐的回答,温听檐也没打算回答。
把魔族的话放在心上,细细思考是愚蠢的。毕竟这种种族最擅长的就是欺骗和教唆。
温听檐摸了下自己的眼睛,随即提步,准备从水牢里面出去。转身之时,余光却又瞥见另外几具魔族的残骸。
片刻,他抬起手。
影渊他们只能在外面看见温听檐在和那个魔族交流些什么,却无法上前。目睹着那傀儡最后的气息也消失。
再一眨眼,一场幽蓝色的火焰轻浮在寒潭水之上,静默地烧了起来。
它神秘惑人,连跃动摇晃的火舌都像是一场梦里才能得见的场景。
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火是冰冷的。他们想。
火焰烧的他们的眼眸都被燎起另一个色彩,可就在下个瞬间,一阵巨大的声响又拉回来他们的注意力——水牢的寒铁门断了。
清醒的众人:“......”
您二位是商量好的要把这个水牢给弄塌吗?
幸好温听檐很快就收手了,他将自己的灵力收敛起,从残留的火光里走出来,根据记忆勉强辨认了下刚才见过他的人。
他眼眸的颜色很浅,在光线不太够的水牢洞穴里面,显出几分琉璃般的透彻冰寒。此刻那双眼睛就盯着影渊问:“他这样多久了。”
这个“他”自然不必多说,影渊被温听檐盯得一哆嗦,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这种事情就是两边不讨好,谁知道说完之后那个煞星会不会半夜跑过来给他一剑。
但是...他移开视线看着温听檐因为不耐烦而轻动的指尖,生怕下一秒那连寒铁门都能硬生生烧断一截的火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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