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想和任何人交流,灵魂在转身离开甄甄时就已经被留下在那里了,现在还残留在这具躯壳里的,不过是强迫他还能支撑下去的本能。
他走出地下车库,京城的秋夜冷风扑面而来,让他血液里的温度瞬间归零。
路上行人稀稀拉拉,没谁注意到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贺越邱也同样在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找不到任何归宿感,他是在往家的方向走,却又潜意识里抗拒回到那个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一毫人气的地方。
曾经——曾经是有的。他有一个可爱活泼的爱人,用耐心和爱意一点一滴地把这套空荡荡的房子填满,无论忙到多晚,无论在公司里多烦躁,只要一回家,他就能把爱人拥进怀里,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嗅闻着那令自己安心的味道。
他像个游魂一样在这个世界上飘飘荡荡二十多年,才终于有了一个家,但现在,它又没了。
贺越邱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他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捂住脸恸哭。
从那晚之后,他没有一刻不在后悔,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后悔。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倒流,他一定要按住当初那个因恶劣欲望,就瞒着甄甄创建账号的手;一定要在甄甄害怕地瑟瑟发抖,哭着说不想拍照的时候就放下相机,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定不能再因一己之私,就逼他接触不喜欢的人,用让他感受到痛苦的方式,来验证他对自己的感情究竟坚不坚定;一定要避免那一晚的发生,一定要压抑住心底那头恶劣的野兽,一定……
贺越邱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这片刻的冷静让他察觉到自己究竟做下了多少错事,又错得有多离谱,他怎么还有资格去求甄甄的原谅,一次又一次地逼他?
贺越邱忽然觉得自己可憎又可笑,他究竟是怎么了,居然对最爱的人下最狠的手?
他究竟还有什么脸面,再对甄甄说那一句“我爱你”?
他眼睛里还有泪水,却又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缺氧猛地咳嗽,激烈地情绪才慢慢归于平静,又只剩下了对自我的厌弃。
贺越邱最终没有回家,助理处理完车祸后开车沿着这条路追了上来,把木头一样的上司拉进车里,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也识趣地没敢多说,把他送到了距离最近的医院。
脖子上的伤口实在太骇人了,助理挂了急诊,但医生处理时一看就知道重点伤在贺越邱的十指上,写病例时问怎么伤的,一句自己抠在地板上弄翻的让医生啧啧称奇。
很多病人只是不小心弄翻一个指甲都会疼得冒出冷汗要求打麻药,偏偏他今晚遇到的这个病人伤成这样也一声不吭,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都可以拿来研究一下是不是天生比普通人更抗痛了。
贺越邱不是不痛。
尤其是清创的时候,碘伏倒下去,十指连心,他痛得浑身都汗湿了。
可只有这样,他心里才会好受一点儿,才会不至于一想到甄甄,心脏就痛得生不如死。
伤口都被处理完后,贺越邱短暂地住了几天院,他没有让助理把这件事传出去,所以除了助理照顾他之外,没人再来探望过。
他照旧在工作,十指缠着纱布,忍痛处理公务,甚至要比没住院之前更加压榨自己,每天至少工作14个小时,忙到助理送来的饭菜都没时间吃,直到大脑超过负荷不能够再继续处理信息,才倒下“休息”。
第二天睁眼又是工作。
主治医生、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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