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我,让我快哭,哭给他们看。”
韩竞:“骂你?什么了?”
叶满:“忘了。”
大概是因为?之前叶满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可大脑仍在思考的缘故,他做了关于高中?混乱又无逻辑的梦。
“经常这样,”叶满喃喃说:“哥,我老是回到?过?去。”
“羞耻、紧张、尴尬、恐惧、焦虑、愤怒……”叶满一连说了好几个词,试图来描述醒时那种恐怖的压抑感,这些情绪猛烈的时候,他甚至会有种濒死感。
他低下头,没什么肉的双手蜷起,用力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他说:“我为?什么总是会这样?我不想这样,我好讨厌自己。”
韩竞这个人很莫名其妙,他告诉叶满说:“那些情绪出现是因为你想生存下去,为?了保护自己、照顾自己的感受才出现的。”
叶满摇头,说:“你?说得不对,它们是来折磨我的。”
韩竞说:“它们在保护你?,那是你?受到?伤害后一遍遍形成的经验记忆。就像人被蛇咬后再见它会缩手,它在遇到?某个场景时支配你?的行为?,帮助你?趋利避害,那是你?的生存技能和方法,如果?感到?难受了,那就是它们太紧张你?,保护过?度了。”
叶满抬头看他,眼泪聚集在瘦得尖尖的下巴上,他难过?地说:“可是我好痛苦,可以赶它们走吗?”
韩竞耐心地说:“只要你?告诉它们你?是安全的,它们就会自己离开?了。”
叶满又摇头。
韩竞说:“小满,你?一直都在努力保护自己,你?做得非常好。”
叶满渐渐地平静下来,努力理解韩竞的话。
他穿着黑白色的冲锋衣,头顶扣着帽子,头发遮到?了鼻梁,露出?的小半张脸,瘦又白。
此时他看上去没有二十七,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他们正在远古海洋的底部?,微风过?,沉寂的绿色植被像水一样呼吸着,世界那样博大宽广,可却无法容纳叶满的坏情绪。
“以前为?了活下去,我也做过?很多努力,所?以应环境生出?了很多本能进行自保。”
韩竞平静沉稳的声音传进叶满耳朵,他没有嘲笑叶满的意思,好像也没觉得叶满在矫情,小题大做。
“有些人为?了活下去做一些不体?面的工作,有些人为?了活下去要迎合环境,各式各样的人,都为?了活下去努力。”韩竞说。
“我不一样,”叶满打断他,羞耻感让他连说话都不太能说得利落:“我、我从小不愁吃穿,我不需要做不体?面的工作,我没吃过?苦,没有很多人那样苦。”
“小满,”韩竞望着他的侧脸,低低说:“别人苦了不代表你?不苦,你?可以理直气壮地难过?。”
他第一次,被准许难过?。
“哥……”良久,叶满用略微黏滞的声音说:“谢谢你?带我进山,其实我知道世界上没有神仙,你?是为?了让我散心。”
韩竞笑了声:“当我骗你?呢?”
叶满迷糊地抬头看他。
韩竞:“真有,我不骗你?。”
叶满醒时天阴沉沉的,但没下雨。
这些天他已经熟悉了贵州天气的变化,觉得很正常。
昨晚的交谈他没有完全消化韩竞的话,可今天早上他的心情却很好,早早起来收拾了行李,韩竞醒的时候,叶满爬过?来,把电话递给他。
他们必须每六小时发一次卫星信号,确保安全。
“早,”韩竞懒散地笑笑:“睡得好吗?”
叶满正在啃面包,脑袋上的卷毛儿被皮筋绑着,像一棵小苗儿,他已经越扎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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