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叶满蹲在桌前晒太阳,半趴在木桌上,看正在剪裁布料的优雅女人,仰头问:“你和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苏眉温婉一笑,说:“想听故事吗?”
叶满:“嗯。”
他想听一听有韩竞的故事。
苏眉:“我父亲曾经是考古学教授。”
叶满心想,原来是书香门第,这还是他认识的第一个书香门第的人呢。
苏眉温声细语,给这个年轻人慢慢讲述着过去的事,手腕轻轻翻转,玉镯滑动,叶满看见了她白皙细腻的手腕上铜钱大小的疤。
他瞳孔微缩,苏眉已经开了口。
“他很热爱考古,几乎是狂热。有一次,他在古玩市场看到一个螺钿铜镜,他一眼认出那是真东西,它来自大唐。”
“唐朝的铜镜?”
“嗯,”苏眉说:“在陕西考古博物馆有一个八曲葵花形螺钿铜镜,2001年出土,出土时?断为两?截。螺钿铜镜是盛唐时?期皇室垄断的高奢品,留世非常少?,有价无市。”
缝纫机开始工作,苏眉细致地缝纫,然后停止,在进行调整,这个工作室里很静。
叶满翻开一本图册,那是一本手绘设计页,各种各样的衣服,他慢慢翻看,听着苏眉温柔的声音继续说着。
“我爸看到那面铜镜后就饭也吃不下了,那个铜镜很完整,找朋友搭线想要买下来,过几天他朋友回?话,说那是在西北的一个农村里收的,和铜镜一起?的还有很多件古董,要是感兴趣,就亲自去看看,谈价。”
叶满:“那镜子要多少?钱啊?”
苏眉摇摇头:“价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爸看到了那面镜子,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把?它拿到手。”
真是个古怪的人,叶满心想。
“他当时?就要动身去西北,但他那时?心脏刚刚动过手术,我实?在不放心,劝说没?用,我就只能陪他一起?去。”
说起?那个时?候,苏眉还是有些后怕。
那年她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跟爸爸还有爸爸的一个朋友、一个学生,四?人做火车来到西北。
人生地不熟,口音都听不懂。
她跟在父亲身边,时?刻关注他的身体状况,跟着下火车,转大巴,走了几十?里荒凉土路,到了一个小镇。
爸爸的学生不停给她献殷勤,一路上缠得?她心烦气?躁,可她又生性温柔,拒绝的话在别人听来不痛不痒。
爸爸一心在古董上,根本没?时?间关注她。
住宿的地方是个小旅馆,环境很差,三教九流的人都有,经常会有人用那种贪婪又直接的目光盯着她,每天回?到房间,她都必须紧锁房门。
卖古董的人一直没?露面,只派了个向?导过来接待他们,领他们闲逛,他们不得?已在镇上住下,镇上很热闹,路边有很多摆着摊位卖古董的,破烂陶器、铜钱、瓶子、箭簇、佛像……
苏眉从小耳濡目染,虽然不精通,但能看出来大部分都不值什么钱。
来这里逛的人也杂,有的看起?来像乞丐,有的看起?来像大老板,口音五湖四?海的。
爸爸一来就挪不动脚,开始在这里四?处看,淘东西。
夜幕降临的时?候,街上演起?皮影戏,那戏腔尖锐诡谲,晃动的影子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紧紧跟着爸爸,终于他逛够了,几个人一起?去餐馆吃饭。
餐馆里很挤,油腻腻的,带一股子羊膻味儿,她是家里仔细养出来的花朵,受不了这种环境,饭都没?怎么吃,坐在那里很不自在。
这不大的屋子里吵吵嚷嚷,人越来越多,她蹙眉抬头,瞧见几个男人走进来,她没?再继续看,低头劝说父亲:“我们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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