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你。”静漪低声说。
“他们的怀疑有理。我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人。但是每次我都不过是在指定的地方等着拿信,连孟元和他们的人一面都没见过。”之慎说。
静漪想了一想,说:“还是我任性了,九哥。如果不是我心急,或者……我能再忍忍,也许没有这场祸事。”
“这怎么能怪你的?”之慎拉住静漪,“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所以你才这么拼了命救他?”
静漪摇了摇头,说:“我总是要救他的。”
之慎有些气闷,又说不出什么来宽慰静漪,只好看了她,说:“这事真不能怪你的。”
静漪点点头,出来便将秋薇打发回去了,让秋薇告诉她母亲信儿,“就说我去书房见父亲了。旁的不用说。”
静漪和之慎一同往程世运的书房去,一路上两人都无话。
程世运的书房偏于东南一隅,之慎的住处在东,他们穿过一进又一进的院子,仿佛长途跋涉,待来到门外,已经耗了好些气力。
静漪原本就紧张,此时未免喘几口粗气。
“我真不爱来这儿。总觉得阴气太重,让人好不舒坦。且每次来,单走着就已经累了,禁不住气馁,见了父亲,什么心气儿都折了大半去,只想唯唯诺诺。这一来,又少不了挨骂,说凡事懒散不上心……你看,这什么好地儿啊!”之慎也不掩饰他对父亲书房的看法。除了几乎每次来都是挨训,不管在哪里住,父亲的书房对他来说都像是禁地,此处尤甚。好好的一个院子,除了梧桐树什么都没有。偏偏这些梧桐就像不知道是施过什么神奇的肥一般,长得极其高大,树高叶阔、遮天蔽日的,一进来就有种鬼气森森之感。他想着,就不禁真的打了个寒战。他原本走的一身汗,院门一进,这里竟凉得似地窖。
静漪心里若塞着一团火,倒是怎么凉也不在意。
程仪正端着茶盘要进书房去,看到他们,忙给两人行礼,说:“老爷这会儿在跟表少爷谈事情。”程仪斯斯文文的,跟了程世运多年,与之忓恰是程世运身边的一文一武。
之慎问:“哪位表少爷?大少爷吗?”
程仪点点头。
“那你替我们通报一声,说我们等着。”之慎说。
程仪先进去了。
之慎转头看静漪,静漪摇了摇头。
之慎问:“你想到了什么?”
“和你想的一样。”静漪说。恐怕这下,是在劫难逃。
之慎就和静漪站在门外等着。
说是里面在谈事情,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静漪还是第一次来父亲的这间新书房。她仰头打量着这看起来单调乏味的院子——从屋檐下看上去,梧桐树高大的很,早已超过屋顶很多。这不知是哪一任王府的主人植下的梧桐树……她呆看着树林间的落叶。积年的陈叶,腐烂作泥了的。偶有新鲜的深绿色大颗叶子覆在上面,倒觉得有些绿的突兀。
“单单就面积来说,这院子也够大了,绕院子的围廊走一圈,恐怕也需要一点时间。还有这么多梧桐树,书房里得多暗呐。”静漪说。
“父亲喜欢梧桐树的好意头。听说最近闲来无事,最喜欢的就是在院子里散散步。”之慎说。
静漪不知之慎指的好意头是什么,她倒是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有一天带着她认树:楸树、槐树、梧桐……认梧桐的时候父亲说,梧桐树最像人,小时候呢,腹内空空,念书多了,慢慢地就把空空的肚子塞满了……她小时候很胖的,父亲拍拍她圆滚滚的小肚皮,叫她胖漪儿……静漪转脸看书房门,仍紧闭着。
也只过了一会儿,那门就开了。
静漪和之慎忙转身,见出来的是赵宗卿,两人齐声叫了声表哥,也都看出来,赵宗卿面色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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