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允顿了顿,又不禁失笑。自己堂堂天家嫡皇子,竟如此仓皇,成了婚还每日过单身汉的日子,恐怕真是大周朝以来最窝囊的皇子了。
从锦月身后看着她秀发垂落在腰间,香肩,纤臂,素手,小绣鞋,弘允只觉心中的爱意,如这铺天盖地的阳光,挡不住、遮不住,满满当当地把他心房,都填满了、照亮了。
忍住强烈的想要抱住锦月的冲动,弘允紧紧将双手禁锢在背后。
“我的皇妃,该吃早膳了,走吧。”
“好,我也正好有些饿了。”
“是小家伙饿了吧?”
说起腹中的小生命,锦月不觉含了些笑。“大抵是吧,有了他我日日都觉吃不饱了……”
弘允轻笑,俯下身对孩子道:“不怕,你尽管吃,爹爹有的是粮食你吃不垮。”
晨光落在弘允身上,一片星辉暖暖,锦月闻言见状一愣,眼中阴郁一闪而逝。
而后与弘允一到进殿中用膳,这样的光景,仿佛平淡幸福的小夫妻之间的日常琐事。
锦月不觉心中感触,在门口时顿了顿回身看东边天空,云霞缠绕的金乌。
他此时,是否也在并州的土地上,看着同一轮太阳……
因为在丧期,食不能沾荤,早膳也从简,虽从简却也堪比民间豪绅的用度。
锦月从弘允口中得知,并州此时已有大漠三十万雄兵盘踞。
军队的数量是昨日传入朝廷的,皇帝听了消息后浑身打颤,连夜下调集令,让南军三十万北上来长安城外驻扎,一切弘允来负责指挥。
难怪,弘允这么繁忙。
古传大禹治水,划分九州,并州乃其中之一,北临匈奴,南下隔两城便是京师长安,弘凌若是要攻打长安,长安就危在旦夕了。
尉迟家因为东宫之前疏远,暂时保持中立,只是不敢再如从前高调,都小心做人,对朝廷时时表现赤诚忠心,以求保全。
思及尉迟兄弟,锦月微微含了个冷笑。呵,有你们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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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膳,锦月便去宁泰殿完成哭丧日常。
昨日,诸侯国“齐”地的王已经赶来了长安吊唁。
齐王秦高是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王,行事大胆荒唐。
一片哀戚,唯有他穿着褐色的便服,在一片霜白中格外打眼,他干哭了几声便没了动静,引得殿上人侧目不已。
哭丧可是大事儿,哭不好、哭不到位都是大不敬,杀头大罪。从前先帝驾崩,便有人因为无意失笑而被处斩。
这秦高倒是胆大,或许是仗着和皇帝一母同胞,而肆意妄为。
锦月微微侧目看他,心中有数……
是夜,夜色深沉,诸侯暂住在宁泰殿侧的永和殿。齐王回屋,妻妾已经等了许久,到处是白绸子她们极是害怕,七嘴八舌——
“齐王,您可回来了,吓死妾身了。”
“是啊,妾身几个都要吓死了……”
齐王好-色,丧期不能同房,他却不怕死,左拥右抱就开宽衣解带。“美人儿怕什么,有本王在此,有鬼也吓跑了。春宵苦短,让本王也在皇宫大床上睡睡美人……”
床帐摇晃,人影两双,片刻呻-吟-声不绝于耳。
床顶屋瓦轻悄悄被揭开一片,浅荇单眼看了底下的情况,心说:皇子妃当真所料不假,这齐王真是好色胆大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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