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凌坐下,喝茶扫了眼屋中之人:“人命危在旦夕,为何不治?”
御医摸不准他脾气,面面相觑不敢动作,弘凌咔声放下茶杯:“治。”
四御医犹不敢动。
“听不懂本殿的话么?”弘凌冷声绵绵道,含了冷厉。
御医一骇,连滚带爬诊治姜瑶兰。姜瑶兰终于被抬上榻去。
弘允一动不动盯着弘凌,弘凌凉凉看了他一眼:“我帮了太子这次忙,这回的恩情不知太子是否记下了。”
弘凌轻勾唇,俊美的容颜寒气森然,屋中奴才们都是浑身冷汗直冒,只觉在他身边呆一刻都无比骇然——谁也不知道这个脾性莫测的冷酷皇子下一刻会做出什么,听说近来他的喜怒越发难以揣测了。
锦月心悬起,担忧地看弘允,却见弘允背脊笔直,从容和沉稳在他被刀剑划破的衣裳下,衬托得几分末路的凄然。
锦月熟知弘允的性格脾气,知他当是隐忍着巨大的急怒。
弘允冷回道:“本宫自是会记得,四皇兄的‘大恩大德’!只等他日,一一还报。”
弘允说罢大步朝里去看姜瑶兰,走了几步回头来看锦月。
他冷硬的目光触及锦月时微微闪烁、柔软,余光又将弘凌和锦月尽收眼底。
他眨眼间的迟疑后,终是没有叫她,自己进去了。
“不跟进去表达关怀?”弘凌自顾自喝茶,问道。
他话中的讽刺锦月怎会听不出,锦月面无表情地看他:“宫中斗争难免头破血流,各自立场不同,我不怪你心狠,可你为何一定要折磨他?从上安宫大老远跑来,故意给他难堪。”
弘凌握茶杯的手指因骤然用力而微微泛白,只是一瞬。“怎么,你心疼了?”
“太子对我恩重如山,我心疼又如何。再说,我心疼谁并不关你的事!”
“当然关我的事。”弘凌放下茶杯站起来,步步逼近锦月。
他高大,锦月只觉一片阴云笼罩过来,后退几步也逃不开他的压迫。
弘凌冷冷俯视她含了丝笑容,锦月看得毛骨悚然。
“作为你的旧情人和第一个男人,我还是十分在乎你的。”
“你!”屋中奴才侍立,多少双耳朵听着,锦月深觉受辱,牙齿几乎咬破唇。
弘凌本想站定,可是这玲珑温暖的身子近在眼前,他又不觉逼近两步,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身体再渴望那份久违的温柔和暖热。
可,他嘴里吐出的话依然很难听。
“尉迟锦月,你就那么喜欢同情弱者?当年本殿深处冷宫,处境凄清,你便像只护短的母鸡深深爱着我。而今太子处境凄惨了,你又同情心泛滥要心疼保护他了。你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对我爱意绵绵,不离不弃的么?”
“够了!” 锦月退无可退,斥,“算是我当年年少无知瞎了眼,你何必揪着过去的事来羞辱我!”
锦月怒视弘凌一眼,推开他夺门而去。
这份温热骤然消失了,弘凌才蓦地一愣,静站了一会儿才冷静了些理智,想起刚才那番话只觉幼稚愚蠢极了,略略心烦。
江广小声问询:“殿下,咱们不是来配药的吗?还是快请江大夫为您配药吧。”
这番相遇,确实是偶然。太医院药物齐全,上安宫一行是来抓药的。弘凌并不知锦月和弘允在此。
弘凌瞄了眼佳人消失的方向,眉目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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