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岁禾笃定点头:“我知道,我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比喜欢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欢!”
喜欢?
今日的一切都无比荒谬。
宋持砚心中的眩晕之感越发强烈,薄唇轻启,竟顺着话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话问出口,他自嘲地揉了揉太阳穴,简直离谱。
他说的是他自己。
田岁禾因他的话陷入了回想,她沉默的期间,宋持砚快速理清了思绪,再一次问她:“我是谁?”
田岁禾茫然道:“宋持砚啊。”
宋持砚换了一个问法:“你平日都怎么唤我的?”
田岁禾明白了他什么意思,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手,极尽亲昵地撒娇:“阿郎,阿郎……我说你方才怎么对我爱理不理的,原来是觉得我的称呼太疏远,你这人,也真是的!”
宋持砚抿唇:“……”
他缓了缓,进一步问:“阿郎和宋持砚是何关系?”
田岁禾停下来认真忖度,真邪门,两个名字同时被提及的时候,她心里竟有让人窒息的羞耻。
她不确定地道:“阿郎,阿郎……就是宋持砚啊?”
对,阿郎就是宋持砚。
这个答案说出,缠得她透不过气的羞耻被赶跑了。
田岁禾更紧地搂住他的胳膊,将脸贴在他袖摆上轻蹭。
宋持砚沉默了很久很久。
始料未及也最为棘手的意外出现了,他捂着额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说,生生地笑了。
气笑的,以及无奈。
他耐下性子,试图帮她理顺:“你觉得我可像阿郎?”
田岁禾望着他,被他问住了,“好像是有点不像……”
宋持砚的眉头因为这细微的希冀舒展了些微,“何止,是极其不像。既然不像,我是宋持砚,阿郎也是宋持砚,你认为可能么?”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田岁禾捧着晕乎乎的脑袋,“可我记得阿郎也叫宋什么啊?宋持砚不是阿郎,阿郎不是宋持砚,宋持砚在在这里,阿郎又去了哪……”
她越是想越茫然,心中生出逐渐绵延的哀伤。
比方才没头没尾的羞耻还折磨人,让她的心口阵阵揪痛,田岁禾捂着胸.口喃喃道:“那阿郎呢?”
杏眸一片茫然无措,似无家可归的幼雏丢了巢穴。
郎中正好进来,见到她激动的模样连连劝道:“这位娘子!不可动气,不可动气啊!”
田岁禾根本听不进去,仰面一遍遍询问宋持砚:“阿郎呢?”
宋持砚没说话。
郎中细心,很快明白是他搞错了二人的关系。而那位娘子真正的夫君应当早已不在了。
他再次提醒:“娘子,您身怀六甲,胎像不稳,不可动气啊!”
宋持砚想起郎中嘱咐,暂弃礼节,俯身轻拍她肩头,极尽温柔地安抚她:“别想了,他如今很好,你胎像不稳,需静心休息。”
田岁禾的哀伤和无助被他按回了身体里,她回味着这熟悉的安心感觉,得了结论:“阿郎就是宋持砚,宋持砚就是阿郎,就是你!”
这样想阿郎跟宋持砚都有了身份,前后在她心里冒出来的羞耻和不安也都被遏制了。
田岁禾如释重负,仰着脸问:“我说得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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