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梧饮了一杯茶,笑了:“怎么?背后搅弄风云,心虚了?”
田岁禾头埋得更低,她老老实实地把前后的事一骨碌交待了,从最初来到铺子里的忍让,到伞中藏着的锐利刀片,以及她想出的“三全之法”。
“铁匠说买刀的人是宁师傅,可我不信,躲在暗处留意,赵师傅对我的摆件动了手脚,在他对貔貅摆件动手脚的时候,我偷偷把小环引了过去,留下了个证人。”
陈青梧葱指悠闲轻叩茶盏盖子,从头捋起:“你本不想接这个活,但想让铺子在皇商和苏州雕刻行露脸,所以接下来了。但又怕宋持砚用文曲星摆件试探你,就先不揭穿赵师傅,更未把所有的摆件重雕一遍,而是只重雕了其中两个,如此一来,我们的铺子因为你的摆件露了脸。”
但露脸之后,摆件在路上断裂,皇商自然不会交给贵人,而是寻其余人重刻,这样宋持砚看到的文曲星摆件,就不是田岁禾的。而摆件断裂,王掌柜回来追究,田岁禾再才把赵师傅扯出来,揪出了铺子里的蛀虫,也用赵师傅遮掩了田岁禾的目的。
“哪怕宋持砚细究,得到的结果是铺子内斗,而不是有人担心他因为看到摆件,故意动手脚。”
陈青梧梳理完,问她:“是这样么?”
“您真聪明。”田岁禾点头不迭,“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我当时想着,皇商的生意是块香饽饽,整个苏州都想要,我们铺子在苏州很不起眼,是需要露脸,但也不能太出头了……不然会像我一样,还没变成铺子一把手就被盯上。所以我没有尽全力雕刻,还纵容赵师傅对几个摆件动手脚。这样一来,坏掉的两个玉雕只能交给其他雕刻铺子,我们在苏州和皇商前露了脸,也没太出风头。”
田岁禾说完,不安地看着她,“但六个玉雕坏了两个,多少还是损了铺子的声誉,您会不会生我气?”
陈青梧深深地看着她,看得田岁禾忐忑,就差要负荆请罪,陈青梧忽然大笑:“不,我不会,非但不会生气,还想把更重要的事交给你,王掌柜老了,只能再干一年半载,田岁禾,你想不想跟王掌柜学学,日后分担分担铺子?”
*
田岁禾就这样成了“接班人”。
套用陈青梧的话说,她升官是因着三个原因。
有远见,善于藏拙。也有胆气,会反抗。还有一点小聪明。且很懂雕刻。
田岁禾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和“聪明”,“有胆气”这样的话扯上点干系,她嘴角高兴地扬了一路。
借着她愕然得知陈青梧数日前才与顾府尹和离。
田岁禾愕然问:“为什么?”
陈青梧淡道:“不合适。”
田岁禾一张嘴还惊诧地张着,陈青梧笑了,“你是觉得,顾赟样貌堂堂,又年轻有为、待人体贴,不娶妻纳妾,和离了很可惜。”
没等田岁禾回应,陈青梧说:“我离开他的理由,和你离开宋大人的理由差不多。”
她停下来,望着帘子外的青空:“家父给我取名青梧,是因望女成凤,他为我挑了一位前途无量的寒门书生,想让我当官夫人。当顾夫人是很风光,可这样我只会成为笼子里的金丝雀,绝非栖在梧桐枝头的凤凰。”
田岁禾点头:“那我懂了。那也不算可惜,您那么厉害,一定能更好。”
陈青梧谢过她的祝福,“说起来,当初我帮了你,你却也帮了我。”
田岁禾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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