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对别人的目光视若无睹,率先看到了秦方好红肿的眼眶,她的手里还攥着泪湿的纸团。
简单寒暄拥抱,秦方好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的暗哑,夸赞她道:”很漂亮,裴澈可以安心走了。“
夏梨嘴角勾出一丝讥诮的弧度,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抬手轻抚她的背脊以示安慰。
裴澈的灵堂有些简陋,不难看出父母为了让他早些安息而布置得匆忙。前来吊唁的人有很多,站在门口的迎接的是裴澈的好友肖颂安,而裴澈的父母则在里面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
夏梨向肖颂安颔首算作打招呼,肖颂安见到她时,眸中的错愕转瞬即逝,也朝她颔首。
夏梨从前就和他没有什么话要说,和裴澈分手后便更是如此。身旁的秦方好和肖颂安是前任的关系,这会儿就连点头颔首都做不到。
三人无言面对面站着,低气压层层环绕。
夏梨无心参与他们的对视,她今天有要事要做,裴澈的葬礼她可要好好参观,于是歪着脑袋往里看。
时间匆忙,裴澈的父母将葬礼设置成开放式的,谁都可以前来。裴家家大业大,死的又正是裴老爷子钦点的继承人,前来吊唁的人很少有出自真心的,大多数只是为了来攀关系。
那些黑色身影鞠躬吊唁时的神色看似悲痛,可走到一旁和裴澈的父母说话时,脸上又带上了攀附的假笑。
没想到裴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就连来吊唁的人也没两个真心的,夏梨无情哂笑,又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她的手不自觉下移到裤子口袋处,口袋里有一个凸起的瓶状物,是她出门前特意带上的眼药水。
刚摸上眼药水,夏梨冷不丁和正前方的裴澈的黑白遗照对视上了,这张照片是她从没见过的照片,与她房里的那张黑白照不同,那是她选的裴澈学生卡上的照片。
而这里用的是裴澈一身西装的黑白照,看起来有股锐利的杀气。夏梨抬起下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却是一直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那双初见时她会害怕的眼睛,在一起后总会对着她笑的眼睛。
——那双带有欺骗性意味的眼睛。
她要让他知道,对于他的死,她不仅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还需要眼药水的辅助。
这个地方让夏梨感到不舒服,她想速战速决,借口去洗手间的功夫,滴上了眼药水。
眼球猛地被冰凉的液体包裹,刺激着她生理泪水瞬间溢出,连同眼药水一同往下落。
秦方好不放心她一个人,很快追过来,见她终于憋不住地哭了,轻轻拍她的肩膀,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昨晚没有怎么睡,眼药水让本就酸涩的眼睛更加酸涩,夏梨严重怀疑自己这瓶眼药水已经过期,竟然没有给眼睛起到舒缓作用,反而刺激得更想流泪。
她不想让这些眼泪白白浪费掉,呜呜哭着往裴澈的灵堂跑。
高跟鞋噔噔噔急促响彻走廊,女人胸前的珍珠项链发出碰撞的温润声响,带着一身典雅香气走入灵堂。
本来排队吊唁的人竟然自动为她让出一条道,纷纷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夏梨泪眼婆娑地走向裴澈的遗照,扑通跪倒在软垫上,隐隐啜泣:“裴澈,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去了呀——”
和站在门口处看裴澈的遗相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此刻视线所及就是裴澈的大遗照,黑白相框内,他那一张俊脸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夏梨甚至在哭得过头的时候能从破碎的“眼泪”中看到遗照内他的面容有一种扭曲的抖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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