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前就……已经去世了!”
轰的一下,像是有人在我脑中擂了一锤。
原来,我已昏睡整整三天。
我下意识松开手,踉跄着退了两步,胸口发闷,耳边嗡嗡作响,几乎站不住脚。
我拼命晃了晃脑袋,跌跌撞撞地朝那奏乐声的方向奔去。
白幡如雪,挂满长廊。
在这炎热的夏日里,那雪白宛如寒冬腊月,让人四肢冰凉。
站在通直的廊前,望着前方人影晃动,耳边嗡鸣越来越响,直到一切声音都退去,唯剩那如泣如诉的哀乐钻入骨髓。
我像一具游魂般挪过去,正堂里已站满了人,我的目光模糊不清,却仍死死去找卫泉的踪影。
我要抓住他,掐住他的脖子,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简直是个笑话,几日前还健健康康的父亲,怎么会突然离世?
他一定是在作戏,骗我!
是了,肯定是这样。
所以父亲才不许我再过问,不许我见他。
所以那日卫泉消失不见。
所以我被昏睡了三天……
对,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父亲和卫泉合谋的计策。
对,就是这样,别慌,别慌……
我听见自己如将要力竭一般的喘息声,那声音大到仿佛有人在胸腔里擂响战鼓,一声一声,震得耳膜嗡鸣,脑仁发胀。
“呼哧……呼哧……”
我左右张望,脚步杂乱无章,似乎撞到了人,却顾不上分辨。
“呼哧……呼哧……”
卫泉在哪?他在哪?
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拉越长,终于盖住了所有外界的声响,我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剩那如兽哮般的喘息。
“呼哧——呼哧——”
“少爷?少爷……少爷!”
肩膀被人猛地抓住、狠狠摇晃,我猛地一震,眼前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看清眼前人的脸。
是雷霄。
“少爷,你别吓我!”他神情慌张,眉眼里全是焦急。
那一刻,纷杂如潮的呼吸声终于退去,耳鸣也渐渐消散,我像是终于从深海底浮了上来。
我一把抓住雷霄的胳膊,声音嘶哑:“老爷呢?卫泉呢?府里怎么全挂上白幡?这太不吉利了!让人快些撤掉!”
雷霄没有动作,只是沉痛地看着我,那目光狠狠刺痛了我,让我发起了脾气。
“你聋了吗?没听见我的话?”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往正堂奔去,脚步发疯般冲着前方,一步也不愿再耽误。
正堂内烛火静静燃着,香烟缭绕中,我终于看见了卫泉的身影。
他伏背跪地,一身素白孝服,脊背微颤。身旁还站着不少人,俱着白衣素服,神情肃穆。
可我此刻已无力去辨认他们是谁,眼里只剩卫泉一个人。
我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得几乎仰倒,声音低沉而发颤,一字一句地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卫泉眼圈通红,泪水簌簌落下,顺着下颌滴在衣襟上,却一句话也不说。
“说话!”我怒吼。
他咬紧牙关,唇角发颤,终于喃喃开口:“小山……爹没了。”
我整个人僵住了,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攫住我的脖子,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这一瞬,心底那片空茫终于塌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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