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知太子眼下可好?”
“失血过多,还未醒来。”
稍顿片刻,贺拂耽低声问:“那陛下呢?”
“尸身仍旧在太极殿。太子未醒,宫人不敢乱动天子遗体。”
“我想去见见陛下。”
“我可与阿拂一同前去。”
“不必。”
贺拂耽起身,朝面前人拱手行礼,“我亦忧心太子殿下,劳烦尊者替我前去探望。”
太极殿外已一片戒严。
身着甲胄的侍卫带刀守在殿外,见到贺拂耽却?不敢阻拦,恭敬地跪地行礼。
贺拂耽推门走进。
依旧是?满地的血污,但华表柱前硕大的神?兽尸身消失不见,殿中?只有帝王已经冰冷的尸体。
那具尸身已不再是?师尊的样貌。
分?神?离体后要?么自我消散,要?么回到主魂所在的地方。脱离分?神?寄生后,这具躯体显现出他真正的模样。
面容灰青也依然可见曾经帝王风范。
颊边一道疤痕,是?当年边疆杀敌时被敌方暗箭所伤。
这位帝王乃宗室出身,从?小在边疆军队长大。长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立下赫赫战功,也摧毁了他的健康,而立之年便伤痛无数。
如今死不瞑目,不知是?否也在叹惋一生贤名毁于一旦,曾经爱护有加的子民被他亲手害得流离失所。
哪怕已为人皇,依旧是?那颗病毒掌中?玩物。
一场如此精心编织的棋局,使无数人沦为弃子,那颗病毒究竟得到了什么?又究竟想要?什么呢?
贺拂耽伸手,替这位陌生的帝王阖上双眼。
幽冥鬼界千万年前便已分?崩离析,大小鬼差皆无影无踪,黑白无常、乃至十?殿阎罗,都再寻不得。从?那时起凡人一旦死去,魂魄会自动归于冥界黄泉,无需再有使者接引。
大概此时帝王神?魂也已饮下忘川,前尘尽忘,转世轮回。
帝王已死,仍有尸身可供后人追忆。
曾经寄生其上的分?神?却?弥散了行迹,无人再能记得——
那个离开望舒宫、高坐龙椅之上的师尊,将?永远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
贺拂耽陪地上的陌生人静静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他回到东宫,刚关上寝殿房门,朝内里走了几步,突然身形一顿。
蓦然回首,朝大门奔去。
拉开殿门的一瞬间,门外人抬手敲了个空。
那人一身黑衣依然可见满身血污,红瞳红发红角,龙角巨大如同树枝林立,其中?一根的末端却?生生断裂开来。
他见到门中?人顿时双眼一亮,咧嘴笑着正要?开口?,忽然被面前人抱了个满怀。
独孤明河一愣,抬手搂住怀中?人,心中?为这份亲密无间重重一颤。
“怎么?两天不到阿拂就这样想我吗?那要?是?以后遇到什么事我要?好几天不回来,阿拂还不得在家变成望夫石?”
玩笑般的话,只是?说?出来逗面前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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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人却?没有笑,也没有羞恼,埋在他胸膛上,良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独孤明河心中?一滞。
“这嗯一下是?什么意思呢阿拂?该不会是?想表达你真的想我了吧?真的吗阿拂你不会真的想我了——”
“我想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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