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渊冰。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要对面前人说,似乎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对方, 便是为了这件事,他从遥远的异界赶回。
但张口之后却是无尽的茫然,脑中一片空白,没有来处,也不知将要归往何方。
他坐起?来,任由毕渊冰半跪在地上替他更衣。
身上轻柔的触碰时不时传来。贺拂耽突然一把握住那?只手,冰冷粗糙的、属于傀儡的手。
“少宫主?”
没有消失。
面前人仍旧好端端跪在他面前,双手被?他握住,手里捧着一卷燕尾青的华袍,还没有来得及为他披上。
不是梦。
不是幻觉。
贺拂耽放开毕渊冰,环视四周。这里的一切如此熟悉,他渐渐想起?来,这里是师尊当年问过?他的意见后一点点为他打?造的宫殿。
这里是望舒宫。
贺拂耽问:“师尊何在?”
毕渊冰毕恭毕敬地回答:“宫主在望舒街上杀鱼。”
“……杀鱼?”
即使记忆大多?消散,也依然觉得这两个字十足奇怪,贺拂耽犹豫了一下,又问道:
“明河呢?”
“魔尊在望舒街中打?铁。”
“……打?什么??”
“打?铁。”
贺拂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像是一下子不认识这两个字了一样,看着毕渊冰一脸怔愣。
他攥拳在另一只手中轻轻敲了一下:“你?是说这个打?铁?字面意思?上的打?铁?”
毕渊冰点头。
贺拂耽微微睁大眼睛。
杀鱼。
打?铁。
望舒街。
他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奔到窗边伸手一推——
窗外?那?颗返魂树仍旧站在原地,扎根的土地却不再是茫无际涯的雪原,而?是横平竖直的街道。
街道两旁人来人往,有行色匆匆的赶路人,有左右环顾步履闲适的出?游者,还有肩挑箩筐当街叫卖的小摊贩。
他们有的脚踩祥云,白衣飞扬,飘然而?过?。
有的红瞳巨角,面容凶神恶煞,周围却无一人害怕。
仗剑的人族侠客打?马而?过?,撑伞的鬼族游魂贴着墙根缓慢蠕动。九条尾巴的猫咪团在路边的躺椅上昏昏欲睡,三只脚的金乌鸟哀嚎着被?主人抓去洗澡。
贺拂耽看痴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出?房间,再次清醒时发觉自己已经站在路中央明晃晃的阳光下。
集市长街里的嘈杂声潮水般涌入他的耳朵。
天上的云很低,低得似乎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云端有亭台楼阁的影子,缥缈神圣宛如仙境,下一秒门窗就被?啪一声打?开,一群白胡子老道你?追我赶从楼阁里飞出?来,互相揪着对方的眉毛,一路吵吵嚷嚷。
“今天的晚霞应当是紫色!紫色更好看!”
“已经连续三天是紫色的晚霞了!早该轮到红色了!”
“你?审美低俗!就你也配飞升成仙享受仙职?!”
“都别吵吵了!我觉得青色更好看!”
他们追打?着一路飘远,团团法术在天边炸开成绚烂的烟花,贺拂耽不由驻足,长街上其?余人却司空见惯,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