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脚一歪,差点踩空摔跤。
“陛下?”
侍卫长是新帝落魄时结交的兄弟,两人交情非同一般主仆,再加上侍卫长已有个相爱数年的同性爱人,新帝才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出言发问。
两人有意暗地里了结华宁公子性命,身后便没带其他宫人,侍卫长被问了隐私问题,也顾不得礼仪了,臊红了脸道:“若……若是喜欢,是男是女便没什么区别,哪有哪方比较好的说法!”
新帝摸着下巴,喃喃:“朕当初许他入宫,可没想到父皇能那么着迷。”
侍卫长警惕道:“陛下可别起了惜花之心。”
新帝问:“你可见过华宁?”
侍卫长答:“远远望过一眼,没看清。”
新帝道:“朕也不大记得他是什么样貌了,不过一个大男人,再如何好看,也算不得什么花罢。”
话虽如此,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犹想起了庆嘉帝的死因。
庆嘉帝前半生南征北伐,骁勇之名震四方,后半生遇华宁,自此辉煌一生蒙上了一层流连男色的阴霾,就连死因,也成了不可外传的秘辛。
皇宫对外宣称庆嘉帝死于突发恶疾,实际上,庆嘉帝是死在了华宁的床上。
宫人闯进去时,庆嘉帝正趴在华宁身上,满面怡然。
暴怒的宫人原想将华宁擒下,不想庆嘉帝留下保护华宁的暗卫却忽然现身,护着华宁回到了庆嘉帝为其建造的钟宁宫,自那之后,钟宁宫被一众暗卫护起,不容任何人入内。
纵使老臣们想以弑君之罪问斩华宁,也只能望而却步。
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侍卫长撑开了纸伞,挡住了飘飘落下的鹅毛大雪。
新帝打了个喷嚏。
侍卫长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个暖壶。
新帝新奇地伸手要去翻侍卫长的衣袖。“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侍卫长一本正经:“十有八九是毒物。”
新帝:“……”
他收了手,将暖壶揣在怀里,喃喃:“朕讨厌落雪。”
侍卫长道:“瑞雪兆丰年,今年大雪,明年农耕便也兴盛,陛下在外,千万别说此等稚气的话。”
新帝浅浅叹口气。
两人步过梅园,到了钟宁宫前。精致华美的宫门前空无一人,大门紧闭,暗卫许是已藏到了别处。
侍卫长手扶于剑上,引着新帝缓步前行,直至二人推开大门,都未见一人现身阻拦。
可侍卫长却说了声“不好”。
新帝疑惑:“怎么?”
侍卫长道:“有血腥味!”
新帝面色一凝,二人快步前行,绕过枯藤缠绕的短廊,循着血气到了后园。雪下得更大了,几乎迷蒙了人的眼。
华宁公子承圣宠,钟宁宫建造奢侈至极,后园广大,甚至有一片碧绿的湖,湖上歇了小舟,可直达湖间小亭。
往日,庆嘉帝常与华宁泛舟至湖心亭,听华宁公子奏一首《雪月花时》。
今日,湖上琴声不复,唯有一人半卧舟上,素色袖摆卷起,露了小半截手臂出来,垂入水中,晕开了一片又一片血色。
华宁公子自尽了。
新帝封起了钟宁宫,命人将华宁公子秘密下葬,祸水既死,朝臣们也没了发难的理由,庆嘉帝之死,便就此揭过。阖宫上下,再无人敢提有关华宁公子的任何一字。
转眼十数年翻过,深宫又落下了厚厚的雪,皇帝一时想起原本富丽堂皇的钟宁宫,深夜踱步过去,破落宫殿里一片狼藉。
皇帝行至寝殿,一只老鼠自他脚边飞快掠过,惊得他连退半步,撞倒了手边桌上的羲和琴。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