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文萧痛苦地扯起一个笑容。
如果有来世,他想,他会变成一棵树。
眼皮直往下坠,一眨眼,全身知觉忽地回笼,文萧头痛欲裂,浑身都钻心地痛。
文萧僵直躺在床上,眼睛一下睁大,视线看清方才的白光不过是灯光散射。
铁杆支着输液袋,笔直立在上方,里面的透明液体正匀速滴落。
风凉凉地吹动帷幔。
下雨时独有的泥土的酸腥、苍白的空气、喧闹的街头,五感在一瞬间劈头盖脸地朝文萧砸来。
他还活着……他怎么会还活着?!
文萧呼吸瞬间钝涩,下意识抬手,手臂沉如千金。
他发着颤抬起手,几乎无法控制手指,很轻地碰了下喉咙,却未触到想象中贯穿的伤口,而是毫无阻碍的碰上一片光滑肌肤。
文萧恸喘着,喉咙里灌了沙子一样,疼得喉结不住地抖。
他截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细瘦的手臂抖得厉害,艰难地撑着床缓缓坐起身。
“哎!你醒了啊?!”
凭空响起一道沙哑的男声。
文萧动作迟缓,呆傻地扭过脸,茫然且无措地看过去。
挡在两张床之间的隔帘忽地被人一把扯开。
盘腿坐在临床上的老头儿叼着烟,咧嘴冲他一笑,露出仅存的牙:“小伙儿你睡得够久啊!”
有短暂的一刹那,文萧甚至开始怀疑他进入了死后的幻境。
但身上的疼痛让他又恢复理智。
但是这不可能啊……他不可能还活着。
文萧的脸苍白地可怕,他表情很认真,嗓音哑得吓人,用气声问了个问题:“你是人吗?”
“废话!”老头儿两眼一翻,骂他这小年轻真不会说话。
文萧彻底愣住了。
老头儿骂骂咧咧冲他一摆手,扭过脸重新看起电视。
娱乐台每周有固定时间为已逝演员默哀。
此刻电视上正滚动播放着一位演员的过往作品的精彩选段,主持人娓娓说着:“今天是他逝世四周年……一位优秀的青年演员……”
文萧一下转过脸,直直看向电视,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他静静地看着片段播放到结尾,一直到主持人最后道:“让我们记住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
“文萧。”
“何维!”
查房护士推开门,看到方才还昏迷的病人不知何时竟坐了起来,连忙收了本子走过来。
护士打开手电筒,掀开文萧的眼皮,晃了两下,随口问:“你醒了怎么不按铃?”
文萧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弄。
护士见他不说话,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凑巧的是,文萧也想知道,他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萧眼角很薄,被光晃得有点红,他静静地抬眼看着护士。
大约过了半分钟,缓缓地说了今天第二句话。
“我是谁?”
护士对他的话并不意外,调整着床边的药瓶,一边道:“你叫何维,今年十七岁,你落海时头部受伤,会暂时性失忆是正常的,不用担心,大概过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哎!”
护士翻看手里的病历本时,突然顿了下,旋即抬头惊喜地看向文萧:“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欸!生日快乐何维!”
他死前刚过了二十八岁生日,不可能才十八岁的。
文萧看起来并不开心,反倒失魂落魄。
护士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全身检查了一遍确认病人确实没有问题,便问道:“正好你醒了,你今天还要挂尿袋吗?”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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