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一个。”
文萧痛苦地闭了下眼,泪沿着眼角淌下来。
窗外一阵强气流的风灌入,文萧单薄的身体在冷风中止不住地颤抖。
温兆谦与他僵持不下,压下声音,低声说着:“过来,回到我身边,文萧。”
他分明没有乞求,是十分强硬的语气,但仍旧听起来在某一刻显得很可怜。
转过脸,身后,是灯火明亮的高大楼群。
文萧脸颊淌着清泪,再回过头,此时可以看清温兆谦的面孔。
他脸上的温柔笑容让人产生一种很朦胧的错觉,会让他看起来很开心。
就像氤氲云幕后不真实的金碧辉煌的庞大楼群,初见会误以为它们坚不可摧,但时间久了,就发觉一切只是投影,隐藏在深处的只剩冲不淡的空虚与无尽的痛苦,很容易让人心脏不由自主地变得很痛。
文萧没有要回头的打算,他固执地扭过脸,看着窗外,看着楼下忽近忽远的地面,但事实上处于习得性放空的状态,大脑不做思考,目光也失去焦点,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你不能死。”温兆谦却在这时忽地出声,拉回他的注意。
文萧皱起眉,看向他。
“你不能死。”
温兆谦又重复了一遍,面色平静地看向他,用几乎不会让人产生一丝一毫质疑的语气,一字一句道:“你死了我也不能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你要是真的想死,我陪你。”
文萧心头猛然一紧,神情空白,看着他的方向,抿了抿唇:“兆谦……不要这样……”
温兆谦却没有回答他,朝他抬了下手,摊开手心,举在半空,执着地凝视着文萧,随后说:“你先过来,我不会像之前一样关着你,不骗你。”
文萧下意识抓紧窗沿,警惕地看着他靠近了半步的动作,快速道:“别过来。”
温兆谦的脚步只好重新停下,站在离他不远,但也算不上很近的距离,后退了半步回到原先的位置,不敢再靠近。
他静静地与文萧对视了好一会儿,没什么表情地快速说:“你送去医院的那个老头怎么办?何维原先福利院的那些小孩你也不关心了吗?他把那些孩子当做弟、妹,他们过得很不好,对我说很思念哥哥。”
“你怎么——”文萧话未说完,蓦地止在唇边,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应该说什么,没想到他连这些都已经调查地一清二楚。
温兆谦张着的手缓缓收回去,脚步忽然又朝着文萧的方向缓慢靠近,乌沉沉的眼眸盯着他,说:“只要你回来,我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文萧面上的神情变了变,朝楼下又扫了一眼。
他还没开口,就听温兆谦又用听起来分外冷静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文萧,不要去赌。”
高温下,文萧的头晕沉沉的,疲倦地眨了下眼,由于吸入过多的冷空气,喉头一阵痒麻,他控制不住地泄出几声咳。
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悬空已久的长剑还是落下,劈开他的身体,泛起一阵阵的、尖锐的痛。
他好累,这么久了……他扮演何维这么久了,承担了好多的事情,度过了好多苦、难,他本不应苟活人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真的好累,文萧从来没有演过这么累的角色,他脸上好像一直戴着面具,紧紧箍住他的面孔、他的皮肤、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好像找到真正的自己,他真的好累……
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好像一根绷着的弦轰然断裂,他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了,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文萧闭了闭眼,忍过鼻头的酸胀,再度张开眼时变得异常平静。
他忽地开口,用寻常的语气,温柔扭过脸,冲他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问道:“兆谦,这次可以不要把我关在太黑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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