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明的孤寂。
空荡的客厅正中,挂着一张照片。具体的长相看不清,只知道是张单人照,照片的主角看衣着是个女人。
“愣在那干嘛。”
听到声音,闻霁回神,喻昉越已经站在按摩房的门口,叫他。
他的视线一下子从照片上收回来,有些被抓包的仓皇:“没、没什么。”
“那是我妈。”闻霁紧急向按摩房的方向走,却听到喻昉越这样说,“要靠近点去看看吗?我妈很漂亮的。”
闻霁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喻昉越拾起一边的胳膊,带了过去。
可惜他的视力状况实在欠佳,即便是站在跟前了,仰头就是女人姣好的容貌,他却依旧只能看个大概。
喻昉越似乎和他的母亲感情很好,原本还有些寡言,一聊到这里,却打开了话匣。
他长臂一伸,拍下墙上的一个开关,照片上方一排镭射灯亮起来,有些刺眼。
闻霁的视觉系统本就比普通人更敏感脆弱一些,此时视野里突然一片白色,受不了地闭紧了眼,头偏向一边。
有人从身后靠近,与他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身距,却将双手覆在他的眼前。
刺眼的光一下被手掌削弱了一半。闻霁缓缓眨眨眼睛,还是有一小片白闪来闪去。
“眼睛不舒服?”喻昉越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有些迟疑,“这灯...没那么亮吧。”
闻霁转过身去,仰头看向他,从他略带局促的表情里可以判断出,他或许是在为自己贸然开灯的唐突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但大概是从没跟人道过歉,业务实在不熟练,说不出口。
闻霁觉得有点好笑,于是问道:“您是在跟我道歉吗?是吧?”
喻昉越没出声。
“因为突然开灯吓到了我,所以用这种方式,说这种话,”闻霁握了握他的手,又点了点他的嘴唇,“跟我说‘抱歉’,是吗?”
喻昉越依旧没说话,闻霁却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下,欲言又止。
“对不起。”闻霁对着他说,“没有很难呀。男人道歉一点也不丢人,相反,如果是真心的、诚挚的,反而会很有魅力呢。”
喻昉越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下哑口无言,放下了手,又微微后撤了一步。
闻霁撅了撅嘴巴,并不打算勉强:“算了,我原谅你了。”
他没和喻昉越就这件事没完,转过身,仰头,认真打量起那张照片来。
火红的齐肩长裙,优雅的盘发,身材高挑,姿态优雅。尽管看不清五官,但貌美程度也已经可见一斑。
闻霁对她就是喻昉越生母这件事深信不疑。也只有只看轮廓就这样优越的女人,才会生下只看轮廓也同样优越的喻昉越。
“只看个大概,都能看出阿姨很漂亮。”
端详了很久,闻霁也只能这样讲。
心里其实有很多疑问,比如,这么宽这么空的一面墙,明明适合挂满了照片,为什么却只有这一张;
再比如,寻常人家恨不能把全家福挂满墙,为什么喻昉越的妈妈却成为这面墙上唯一又有些孤独的存在。
面对他的夸赞,喻昉越却不附和,只说:“小时候我怕黑,我妈每次进家门打开灯,都这样给我挡光。”
闻霁听出来,这是一个骄傲的、有自尊心的男人,在变着法跟他道歉。
反正花样多得很,就是吐不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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