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
然而,他的眼睛眨了一下,视线竟然变得清楚了一些。他紧接着又眨一下,那些模糊成一片的虚影竟然开始有了轮廓。
闻霁惊喜又意外,接连又快速地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世界在他眼里乍然间变得好清明,连此时身处的病房都变得可爱起来。
他原本盖住颈后的半长发被剃得一根不剩,创口开在耳后,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他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另一侧露在外面的头皮,有一点点青茬冒出来,有些扎手。
这么一动,陪在床边的人也从浅眠中醒过来,一时间和闻霁四目相对。
闻霁严重缺水,嗓子干得要冒火。他做不出太大的表情,只能淡淡地讲一句:“是你啊。什么时间了?”
陈骁斜了他一眼,悠悠报出一个日期,而后按响了床头护士铃。
上手术台竟然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可闻霁只觉得自己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梦。
做完这些事,陈骁坐回凳子上,语气不善地开口:“他不用做生意的?全世界都围着你转?”
闻霁瘪瘪嘴,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但他是鬼门关都走过一趟的人了,自然就不觉得这样的花臂街溜子有多可怕:“你不该比他更忙吗,怎么到医院做护工了。”
“你当我愿意...”
抱怨的话没说完,陈骁衣兜内的电话响起来。他警告地瞪了闻霁一眼,转过身,掏出电话,接通。
“什么?”他蹭地起了身,“他们活腻歪了,在老子的地盘上,动老子的人?等我,我现在过去,妈的。”
他拿起衣服,要往外走,正巧撞上前来查床的医护团队。
陈骁没有说话,只皱着眉,看看一行人,又指了指床上的闻霁,眼神里暗含警告的意味。
主治医生不自觉地后撤了一小步,点了点头。
陈骁迈着大步,几乎是用跑的,风风火火地走了。
送走了这位活阎王,几位医生来到闻霁的床边,一个撑开他的眼睑,用手电照照看看;另一个轻轻拨动他的脑袋,拨到左边,看几眼又拨到右边。
又有人凑上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能看见了?”
闻霁点点头。
“这是几?”
闻霁远远近近、横着竖着接连报完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终于和大夫一起确认,自己的视力恢复了正常。
他激动地看向窗外,初夏的枝头已经郁郁葱葱,被风吹得树影婆娑。
此时此刻,最真切最难以自控的激动和喜悦,他第一时间想要分享给许久不见的喻先生。
一番兴师动众的“会诊”过后,护士大夫又有序地,鱼贯离开病房。他的主治医生走在最后,嘱咐他虽然手术比较成功,但还不能掉以轻心,至少要住院再观察一阵,等拆了线再出院。
那,闻霁叫住他,问,可以短暂地出一下院吗,还回来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要办。
医生严厉地拒绝:术前就来这招,术后还想梅开二度?省省吧你!别说出院,床都要少下!
哎哎,闻霁讨价还价,那手机呢,手机给我看两眼总行吧?
医生鼻孔里出气:哼,手机也少看,辐射尤其危险。
眼见说不通,闻霁躺回床上,挺尸,有气无力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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