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场他们又聊了什么,闻霁都听不入耳了。总之前半场聊得差不多,后半场都是废话,东家长西家短的。
比如“喻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有空了一定亲自登门拜访”这般攀关系套近乎;再比如,“喻总年纪差不多,考虑成家了吧?有没有固定的交往对象了?我表妹和你差不多大,也在机关工作”之类,喻昉越听得眉头没松下来过,又忍着不好发作。
闻霁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坐着,思绪抓不住地乱飞。视线也聚不起焦,跟当初眼睛看不见那会似的,来回胡乱地飘。偶尔飘到喻昉越身上了,竟然发现他的目光刚好也落在自己身上。
闻霁甩甩脑袋,想再确认的时候,喻昉越又和负责人相谈甚欢,仿佛只是他一场错觉。
喝昏头了。
酒足饭饱,一群吃公家饭的打算换一处续摊。邀请喻昉越一起,他借口自己不舒服婉拒,并承诺下次一定。
一行人不情不愿放人,在饭店门口等司机把车开来。
喻昉越的座驾在一排车子最后,等他把一群中年男人逐个送走,才有眼色地徐徐开来。
闻霁已经晕得站都站不稳了,被喻昉越一手扶着腰,丢进后排。喻昉越跟着上了车,利落拉上隔开前后排的小窗,阻绝司机从后视镜望过来的视线。
一路上,后排安安静静,隐约传来些窸窣声,不像人在低语,但也听不出在做什么。
司机按照指示,把车子开回西林巷口。刚停稳,老板的声音从后排传来,跟他说可以下班回家了。
他二话不说,夺门而出,弃车而逃。
后排,闻霁微醺,一路上又有些晕车,脑袋一歪,摸到喻昉越的肩膀,就不肯起身。喻昉越伸手拉他,又哼哼唧唧,说什么也不起来。
车停了,司机走了,他突然睁开眼睛,乍以为他清醒了,仔细一看,眼睛蒙着一层雾,还是醉得厉害。
喻昉越的肩被他枕了一路,早就变得麻麻热热的。被这双水汽蒙蒙的眼睛一盯,生出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他把车门落了锁,开始审问:“之前为什么靠近我?为了钱吧?那为什么又回来,那一支火机几十万,短短一个多月就花完了吗?”
闻霁被接连几个问题砸蒙,加上他实在不争气,不胜酒力,脑子里像灌了浆糊,搅成一团,乱七八糟。
还没能理清,喻昉越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问:“这次回来打算骗到手多少,又打算什么时候再一声不吭地消失?”
闻霁张张嘴,什么答案到了嘴边都忘了,最后挤出一句:“我不...”
“不什么?”喻昉越听出这是个否定句,又堵他的嘴,“之前的钱花哪了?你有事瞒着我,闻霁。”
“瞒”这个字太重了,像一把重锤砸在闻霁脑袋上,砸出了片刻的清醒。
他还是下意识否定:“不...”
喻昉越靠近他,手精准地抚上他的后脑,找到耳后的一道疤,手指拨开碎发,按上去:“生病了,要手术,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钱不够不知道开口找我要吗,你那点手术费才几个钱?但你不能...”
把我送你的东西拿去当了,哪怕是为了换救你命的手术费。
后面半句,喻昉越忍住没说出口,那样显得他太在乎了,很被动。
显然,苦苦隐瞒的事情被他这样的轻描淡写地揭穿,闻霁一脸震惊,根本没心思听完他的后半句。
“你...都知道了?”闻霁愣了会,呢喃着,又突然回了神似的,头一偏,从喻昉越的手底逃走,“别摸了,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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