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充盈着红光的小房间里。形形色色的陌生男人来来又去去,留下同样的红色纸币。
但偷得多了,总要被失主发现。那天一个扮相十分朴素的女人,隔着一副手套,豁出去了似的,一脸平静又决绝地将她从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拖出来,示众。
陈骁那天转头从人群里离开,和那个家庭被毁了的女人一样决绝。
再见的时候,他妈得了病,烂死在那个小房间里。悄无声息,以往的那些“熟客”没一个人发现。
床头放着一叠满是褶皱的纸币,纸条用拼音混杂着简单汉字写着:活的ying气些,别受委屈。妈没本事,妈没本事,妈没本事。
陈骁说,最后一笔像是她写没了气力,拖了好长的笔锋,那个字被写得很丑。
他妈和他一样没文化,如果不是咽了气,应该可以把这四个字写满一整张纸。
他笑,折腾了半辈子,这就是她全部的价值——多少钱来着,刚过千把块吧。
陈骁说完这些事的时候,面无表情,将烟头踩在脚底碾灭,说:“她偷到最后,偷没了自己的命。我手下要是出了小偷,老子第一个剁了他的手。”
原来是被原配拎到街上示众的戏码。好大的世界,好单一的剧本。
周岳当时轻笑了一声,有些麻木,不知道是怎么说出的那一句:“原来你妈是卖的啊。”
但你却说她是小偷。
此时此地,闻霁的一句话激怒了陈骁,他冲上来,抓着闻霁的衣领,声音都低了八度:“把你的嘴放干净点,老子是蹲过监狱,但没偷过,更不是因为抢。”
“你拿走我寄放在岳哥那的东西,还不是偷?”闻霁不怕他,勾起嘴角,嘲讽道。
“你!——”
周岳很想恳求闻霁,求求他不要再说了。
眼看着陈骁的拳头抡起来,可他又不能去吼闻霁。只好上前一步,用力甩开陈骁的胳膊,以制止这出无止境的闹剧:“你他妈闹够了没有!”
陈骁看着他,眉头轻轻一拧,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而后他破罐破摔道:“没够!明明是老子天天形影不离地保护你,你却一有什么事先想到他!凭什么!我他妈就要动他的东西,跟他有关系的都不能留,你他妈都不知道他搬出你家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话一句赶着一句说,片刻就交起火来。明明是闻霁挑起的话头,此刻却只剩周岳和陈骁大眼瞪着小眼,一个喘得比一个厉害。
局势越来越失控,周岳长叹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对闻霁说:“小霁,你先回去,打火机这个事,是我不好,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但你...你听哥的,你和喻昉越...”
“不行。”闻霁摇摇头,“我在和他恋爱,岳哥。我已经离开过一次了,不会再从他身边离开第二次。”
“我复课了,以后应该也不太容易能见到面了,你不用给我什么交代了,”他看着周岳哀求的神色,终于是说不出重话来,只是指着陈骁,说,“但你让他记得,债是他欠的,天天说自己是爷们,真是爷们就亲手一笔一笔还回来。”
闻霁头也没回地走了。
司机果然在路边等他。他上了车,车子再次从夜总会大门前路过的时候,闻霁用余光瞥了一眼,似乎看到陈骁拉着周岳在往夜总会后面的小巷走。
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太好,周岳被陈骁强行拽着胳膊,有挣扎的迹象,奈何无用,只好被人拖了一路。
“等一下!”闻霁意识到这里并不能停车,于是改口道,“辛苦您开慢一点。”
他还是有些担心周岳。毕竟相识那么多年,没家的时候周岳收留他,没书念的时候周岳资助他,到了城里来,过年过节也从没亏待了他,有自己一口就有他一口,还时不时带他吃好的、喝好的。 W?a?n?g?址?F?a?B?u?Y?e?????????è?n????〇?Ⅱ?????????ò??
说这是陪着他长大的哥哥,真的不为过。
可小南的事情疑点重重,周岳很明显知情,可他在自己面前却讳莫如深、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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