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又热又闷的天气, 停了电, 人简直像被关?在蒸笼里, 稍微动一动, 便是满身大汗。所以?尽管陶敬不在,实验室却?死气沉沉——为了减少出汗,大家全都伏在桌上, 实在热得受不了了, 才起身去卫生?间洗个凉水脸。
没有电就没法做实验,刚刚, 笔记本电脑也耗尽电量自动关?机。卢也无事可做了, 便给贺白帆发?微信:“在干嘛?”
过了两?分?钟,贺白帆回复:“刚刚在拖地。”
卢也:“不热吗?”
贺白帆:“还行,反正闲着没事干。你们实验室也没来电呢?”
卢也:“嗯。”
贺白帆:“怪不得有空找我偷情。”
卢也:“=.=你没见这几天杨思思看我的眼神,想说又不敢说, 想问又不敢问,那才像偷情。”
贺白帆:“哈哈哈哈哈哈,商远知道要酸死了。”
卢也不禁弯起了嘴角,正要回复贺白帆,头顶忽然闪了一下,随即灯光大亮,实验室的学生?一齐发?出惊呼:“来了来了!”
来电了,那么就得继续工作,待会组会要讲的PPT还没做完。卢也只?好对贺白帆说:“来电了,我去做实验了。”
“好,家里也来电了。”贺白帆回复。
卢也的视线在“家里”两?个字停顿了几秒,然后?他将手机锁屏,揣进衣兜。说实话,现在他还不大习惯贺白帆将他们租的房子称为“家”,因为,在他从少年到成年的记忆里,“家”实在是个陌生?的名?词。他妈和杨叔在方家村租的那套平房,前屋用来开店,后?屋用来居住,所以?卢也从不称其为“家”,而是称其为“店”,比如,妈你在店里吗?比如,外面贴通知了,明?天店里停水。后?来卢也考上大学,住宿舍,宿舍当然就是宿舍。但是现在,他和贺白帆住在租来的一套房子里,它肯定?不是宿舍,但若称之为“出租屋”,好像又很啰嗦、很别扭,“你几点?回出租屋”——应该没人这样讲话吧?所以?,“家”这个称呼是最简约最合适的。
也许他不是不习惯贺白帆将出租屋称为“家”,他只?是还没完全习惯自己和贺白帆同居这件事。那天中?午贺白帆问他想不想一起住,他很痛快地同意了,但其实他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概念。
原来“一起住”的含义是如此复杂,譬如他拥有了人生?里第一只?懒人沙发?;他不必再把衣服晾在潮湿的走廊;晚上肚子饿了冰箱里随时有点?心;每隔三天为贺白帆放相机的柜子里更换除湿袋;在厕所洗衣服的时候,贺白帆忽然从身后?抱住他,脑袋在他肩头胡乱地蹭。新奇的体验实在太多太多,以?至于卢也每每想起自己和贺白帆同居这件事,都有种轻微的恍惚感,就像是高考查分?的那一天,他看着短信里的分?数,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躺在最蓬松最柔软的棉被里,很欣喜,又有点?不知所措。
“喂,师兄,”对面的师弟忽然轻声?对卢也说,“你看一下微信。”
卢也掏出手机,看见他刚发?的消息:“你们的文章接收了?”
卢也回复:“是的。”那篇小修的文章终于通过了,昨天晚上卢也刚收到邮件。
师弟:“喔~~那王瀚肯定?高兴死了,我听说他想今年毕业呢,就差篇文章了。”
卢也愣了一下:“这么快?”他以?为王瀚至少到明?年才能毕业。
“我只?是听说啦,不知道老陶放不放他。反正恭喜你了啊师兄,以?后?有机会咱们也合作嘛,让我抱抱大腿呗5555555”
原来是想说这个。卢也抬头冲对方礼貌地笑了一下,微信回复道:“谢了,有机会可以?试试。”
三点?半,组会准时开始。陶敬果然宣布了论文接收的事,当着众人将卢也夸奖一番。几个硕士生?见陶敬心情不错,连忙跟着点?头,向卢也投来示好的目光。然而,郑鑫和刘佳佳就坐在卢也对面,刘佳佳始终垂着脑袋,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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