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当?下?,贺白帆的?女朋友可以?名?正言顺地握着他的?手,陪在他身边。
可偏偏卢也是个男的?,这就没办法了。
***
前来探望情况的?亲朋好友们?都走了,最后?,母亲叫小姨和姨夫也回?家去。
只剩他们?母子?二人,坐在ICU外的椅子上。
此时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走廊里变得?非常安静,只有护士们?细碎的?脚步声,以?及各种仪器发出的?不同频率的?“滴滴滴”的?声音。贺白帆盯着脚下瓷砖发愣,直到一位好心的?护士递来两杯热水。
贺白帆舔舔干裂的?嘴唇,这才意识到,他和母亲赶来医院已经将近十小时了,都还没有喝过水。
十个小时了?他感到恍惚。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者?说,这种感觉根本无法向任何人解释。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爸已经进了手术室,他只能等,煎熬地等,终于等到手术结束,他匆匆看了一眼?,他爸唇色发白,双眼?紧闭,紧接着他爸被送进ICU,又见不到了。
脑出血。脑瘤。这是大夫的?诊断。
这些词的?字面意思他能理解,可是脑出血和脑瘤——他没法把这两个词和他爸联系起来。他爸不嗜烟酒,作息健康,平时喜欢养花、做饭、打高?尔夫。他爸按时体检,除了血糖稍高?之外,一切正常。
脑出血,由脑瘤压迫引起。
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怀疑这是场骗局。
躺在ICU里面的?真是他爸?他爸真是脑出血?脑出血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大夫说今晚很关键,家属最好待在医院,以?方便出现紧急情况时及时联系——“紧急情况”应当?是死?亡的?委婉说法,但死?亡是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
他浑浑噩噩坐在这里等待,有种荒谬的?茫然,不知自己在等什么?。
“白帆。”黄医生忽然开口。
“嗯,妈。”贺白帆微微扭头,看向母亲。
黄医生将卢也送来的?手串递给贺白帆,声音轻柔而且几近冷静:“小卢送回?来了,你就好好戴着,以?后?不要再给别人了。”
“……好。”
“等你爸醒了,情况稳定一点,就转到上海华山医院,你先跟着去,我在武汉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也过去。如果上海和北京都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案,就去美国安德森癌症中心。”
“好。”
“我不了解去美国看病的?程序,英语也不行,这些就靠你了。你去网上搜索信息,同时联系出国看病的?中介,我先备上两百万现金。另外,你上学的?事,”母亲稍微停顿了一下?,既而用确凿的?口吻说,“就要暂缓了。一切得?看你爸的?身体状况。”
“好的?。”
贺白帆等着母亲继续吩咐,然而母亲却陷入沉默,喝完水的?一次性纸杯被她攥在手心里,已经变了形。
半晌,她轻声说:“卢也是个好孩子?。咱家的?情况,你可以?跟他实话实说——你爸要治病,未来一两年你都不在武汉,更没精力帮他出国,这些你都告诉他,不要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贺白帆缓缓偏过脑袋,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
他望着自己的?母亲。母亲的?神?情和他很像,五官纹丝不动,目光笔直向下?,宛如定格的?冷光射灯。他还以?为他妈和他一样无法消化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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