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多?不合适?但陈阿姨拉着他往前?走?,他又不好推拒。就?在片刻的茫然之中,陈阿姨已经推开包厢大门。
先看见一对白金色双马尾。双马尾的主人扭过头来,无疑是个漂亮女孩儿。腮红如雾,面孔泛光,眉毛同样漂成白金,眉尾一颗钛色小钉。
而后?,贺白帆才注意到她对面的人。
那人穿件长袖衬衫,削瘦,低着头,只露一枚在哪见过的发旋。犹有神召,他慢慢慢慢扬起脸,发旋从?贺白帆的视野中消失,换作一颗红色小痣跃入眼帘。贺白帆如遭雷劈——红的、小的、痣,见过、摸过、亲吻过。左边眉毛上方,无法装作不认识。
贺白帆偏过目光,他想立刻离开,立刻。
“我?来介绍一下?哦,”陈阿姨兴高采烈地说,“这是小贺,知名摄影师,刚从?美国?回来!这位是洪大科研处王处长,这位是王处长的女儿,知名服装设计师,大才女!这位是知名——”
卢也忽然站起身,笑着打断她:“我?不知名,只是个普通老师,”他向贺白帆伸出手,一字一句道,“幸会啊,您怎么称呼?”
第96章 水雾
贺白帆仿佛听见大脑深处传来“咔嚓”一响——相机快门?的声音。
时隔六年, 卢也的面孔再度出现于屏幕中央。是贺白帆过往常用的一台的中画幅老式CCD,超低感光度,获得细腻、清晰、平滑的画质。一缕亮白光线打在卢也侧脸, 像流水款款漫过他的皮肤,又流向画面之外更远的时空。贺白帆意识到, 卢也变了。
他变得符合他们的描述:一个天资聪颖的科研工作者, 一颗冉冉升起的学术新?星。他如?此游刃有余, 又如?此落落大方。
“小贺?”陈阿姨出声提醒。
“哦, ”贺白帆没有和卢也握手,反倒望着?他的眼睛说, “卢老师, 您不记得我了吗?”
卢也收回他的手, 垂眸道:“我们见过?”
“二零一六年, 我在洪大拍一部短片, ”贺白帆顿了顿, 此刻另外三?双眼睛全都盯着?他, 他知道解释的主动权在他手里,“当时我想拍些做实验的镜头,托人联系过您, 可惜您没空。”
他知道解释的主动权在他手里, 但他不想再和卢也扯上半分关系。
卢也大概亦做此想,所以?听完之后轻轻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 确实没有印象了。”
贺白帆落座, 浑不在意道:“毕竟过了这么久。”
接下来总算一切正常,卢也寡言,那女孩儿也沉默,贺白帆与两位阿姨寒暄起来, 陈阿姨叫服务员送上一壶恩施玉露,一碟红豆乌梅酥,热情地招呼贺白帆品尝。贺白帆也就吃吃喝喝,礼貌应着?阿姨们的话。没几分钟,卢也起身?,彬彬有礼地向他们告辞:“晚上还要盯一个实验,我就先回去了,”他看?也不看?贺白帆,侧脸低声对王处长说,“今天我买单,您别跟我客气,中秋我再拜访您。”
王处长连忙起身?:“别别别,小卢,我来!”
卢也说:“我已经付过了。”
“啊呀,”王处长眉头一拧,似怒非怒,“小卢你怎么跟我还客气?说好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哪!”
卢也笑道:“下次一定让您请。”
如?此客套几句,卢也、王处长和漂亮女孩儿一道离席,小小的包厢忽然?安静下来,琉璃顶灯映在灰青色裂纹茶盏之中,像一小片碧绿的湖水映着?半边新?月。贺白帆想,这个时间喝茶,晚上肯定要失眠。
陈阿姨关切道:“白帆,你妈妈身?体还好吧?”
贺白帆敛了敛神,认真回答:“她挺好,去年回国了,不过没回武汉,在广东跟我姨妈一起住。”
“那就好,那就好,”陈阿姨大概想到贺家这几年的境况,语调低了半分,“你妈也是不容易,到我们这个年纪啊,一定要注意保养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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