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倏然一笑,莞尔如丛林掩映中露出的一琼桃枝:“那如果半个月后,我没有跪哭在你跟前,你当如何?”
我一愣,宋十八也一愣,旋即双眸湛亮如星,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我自断右臂!”
独孤涛点头,温笑:“好,到时你可莫要忘了。”
宋十八转身离开,意气风发,独孤涛看着她的背影,依旧态若古井。
这半月期限着实太过自大了,莫说独孤涛,就是我这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被妖怪捉走都极难在半个月内将我变得温顺乖良。
而且,自断右臂于我而言,不过短时间内痛个半死,于她而言却是终身残疾,因一时意气而自残,这赌注下得不免有些过大。
不过,她此时应也不会有顾忌,她又不知道我和杨修夷跟着他们,到时过了半个月,把独孤涛打哭,再踢他后膝盖,照样可以哭着跪倒,若独孤涛打不哭,用青葱熏他一脸泪花,看他哭不哭。
也不知道宋十八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第138章 剧痛
休息半日,他们起身赶路。
我们没有跟的太紧,待他们走光后才慢悠悠的起身尾随。
比起十几日前的心绪沉重,独自赶路,如今这一趟走的真是轻松愉悦。
那时腿走酸了要休息,现在是被背闲了要走路来活动活动筋骨,可没几步又会被杨修夷叫回去,他似乎很喜欢背着我。
汉东的山色河光是最好的,没有曲南那么炎热,也不似关东关西那么清寒,眼下这六月温和适宜,最是舒服。
宋十八他们走的不是官道,这一路几乎没有人烟,只有野径云翻和山峦叠翠。
我和杨修夷远远跟在后面,几日下来吃了许多野味,不得不说杨修夷烤野兔的本领实乃一绝,我一顿能吃掉整整一只,还有烤鱼和野鸡,以及他去摘的新鲜水果。每当夜色,我们就偷偷溜去宋十八身边,躲在阵法里偷瞧,听着她对独孤涛的絮絮骂骂入睡。
有时闲着没事,我会强拉着要和杨修夷打赌,赌独孤涛今天会不会理她,赌宋十八什么时候来给他送吃的,赌独孤涛一天要解手几次……
越到后面,宋十八脾气越好,许是已被独孤涛这千年不变的古井脸打败,闭门羹吃到最后,她竟能笑嘻嘻的捏着他脸蛋:“不理我?没关系,等到了寨里,有的是办法让你服软!”
独孤涛的双手几日前就被解开了,行动也自由不少,他们停下休息时,他常常独自坐在一边,或眺望远山,或静静沉思。通常这种情况下,宋十八没多久就会出现,插科打诨,嬉笑怒骂,虽然常常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
跟在他们身后,五日后我们从另一处捷径抵达陷活岭,与我想象中的贼窝盗窟相去甚远。
极广袤的山群,峰岭绵延起伏着,绿树浓荫掩映,莺****长。一条宽阔大河自高山而下,滔滔奔流,沿岸石子映着水色艳阳,光华夺目。
河岸一看便不对劲,我上去观察了阵,是紫罗玲珑阵。
采了附近的紫罗草捣碎,我从斜包里摸出小竹筒,滴了三滴酒泉湘露,再将稀释的透明汁液沾在眼皮上,踮起脚尖给杨修夷也抹了抹,眼前顿时一片清朗,能瞧到前方浅滩上的森寒刀阵。
我让杨修夷帮忙一起将四角八盘上的器引除去,我再去阵法中心烧掉那些紫罗草和玲珑引,刀阵顿时曝于日下。
没有闲心去将这一千多把刀子一柄柄挖出来,有眼睛的人自己会躲着走。
跨过溪流往上,我终于明白杨修夷所说的地势复杂了,不仅如此,更头疼的是每条路口皆有大队人马走过的痕迹。
我都差点忘了这里是贼窝聚首之处了,不止宋十八一伙人。
寻了些石头想摆个乾元星阵,杨修夷却说不必,他在附近望了圈,很快就找到了独孤涛留下的一叶暗记。
一路跟去,阵法多不胜数,头疼之后,我干脆要杨修夷脱下外衫,和我的外衫一起用绿草汁液绘了两张鹤舞幻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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