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萦绿双目。
奔跑了小半时辰,夜奴终于停下,马儿高高立起,被她清脆的“吁“了一声。
她飞快下马,扶我下来,我浑浑噩噩的趴在马腹上,她噗通一声跪下:“尊上。”
我半响恢复清明,借着稀薄天光,她双手肃穆合礼,这种行礼古老而苍远,似在千年之前了。
我说:“你起来。”
她眉头皱的很深,神色为难:“如果尊上是为了那些血骨来的,烦请,烦请尊上再给我们三月时间。”
我不解:“什么?”
她朝西边望去,远处有片浩大沼泽,杂草荒芜,随着夜风旷荡,肆意无拘。
“还差……三千。”
“什么三千?”
“尊上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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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拨开萋萋长草朝沼泽走去:“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我牵着马匹,静立原地,她停了下来,掉头看我:“尊上?”
“那个男的死了。”我看着她,“你怎么一点都不难受?”
她微愣,而后摇头:“主人说的,没什么可难受,不过生死。”
“主人?”
“嗯,死并无不可,绝境之时是该为活人留路,既然死得其所,活人便也不必为死去的人感到焦虑心伤。”
“什么谬论。”我皱眉,“哪个人就该为别人白白牺牲?”
“可,这是主人说的。”
“你哪个主人?”
“尊上。”她走来,“你不认可主人的话吗?”
我叫道:“别过来!”
她当真停下,顿了顿,道:“主人姓月,名皊,字沧壶,号月上清客。”
“月?”我一凛,“他在哪?哪个月?”
她愣愣的望着我,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垂眸望了眼自己:“怎么?”
“你不认识主人吗?”她仍是那副神情,“主人,他已死了两千多年了……他,是你的先祖。”
我愣了:“我,先祖?”
“如此说来。”她回头看向那片沼泽,“尊上今日来此,不是因为化劫了。”
长草招摇,她的视线所落之处,似有一方隐蔽暗阵,像一个幽深漩涡,要将我深深吸入。
我忽然就觉得害怕了。
耳边似响起一个男音。
“……滥杀无辜,祸乱天下,以人肉鲜血喂养太古凶兽,你说是不是大错?……二十三万黎民苍生因此殒命……”
我手指发颤,指向那片沼泽:“化劫,那头我先祖以二十三万黎民苍生的太古凶兽,叫,叫化劫?”
“尊上连这个都不知道么?”
我怔怔道:“它,它在那?”
“当然不是。”她一脸冷肃,“化劫在踏尘岛下。”
踏尘岛……
“尊上。”她狐疑的看着我,“你一点祖训都不曾受过么?”
我抬起头,夜空浩渺无际,长风狂卷而来,冰凉如似铁片,带着浓浓的腥气,将我神思吹得破碎。
马儿轻打一个响鼻,我回过神,将心绪平定了下来,看向夜奴:“你究竟是谁?”
她怔怔的望着我,一眨不眨,双目变得凄惶:“看来,月家出事了……”她转头望向旷野,颤声道,“尊上一身浊气,连容貌都变成这样,我第一眼就该想到的,而不是来质疑你的身份。”
“你不知道月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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