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而出,被我及时咽了回去。
我看着那些大红灯笼,说了又能怎么样,让她知道了左显为她所做的种种又如何,还能改变什么?
她是只鬼魄,而左显是人,已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知道什么?”她偏头望来。
我跳开这个话题,问道:“你平日都回去沈先生给你设下的阵法里吗?”
“太远了。”她笑了笑,“在清规山上,离这儿坐马车都要八个时辰呢。”
“那你白日都在哪?”
“一开始藏在长安,那边有片老宅子走了水,死了不少人,我在里边呆了一阵子,虽然自己就是个鬼,那些烧死的人也从未出现,可我还是被吓的难受。后来我就找了个大户人家空置的房子,进去没几天身体便越来越虚弱,之后发现那房子里有镇邪的器物。”她自嘲一笑,“这滋味着实不好受,我沈云蓁居然是个邪物了。”
“不该这么说。”我道,“器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是正是邪该由人判断。我是个巫师,本职为驱邪,可是我视你为友,你就不是邪物。”
她微顿,回头看着我,诚心道:“谢谢你初九,这样大大方方的上街游赏于常人而言轻而易举,却是我可望而不可求的。”
“之后呢?”我问,“之后你怎么藏身的?”
“我找到了一个好去处,是酒窖。”她望向宽阔街道,“这浩浩盛都到处都是王孙公子消遣的酒楼和花楼,酒窖可好寻了,可唯一难受的就是那气味,熏得我想喝又品不到滋味。像我这样活着,真没意思。”
夜风沁凉,底下万丈锦绣红尘流光,楼上清光婆娑灯火阑珊。
我想安慰她,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沈云蓁偏头望着我。
我点头:“喜欢。”
“我一点都不喜欢。”她轻轻皱眉,“我同你说过,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二岁,那时我就在想,活不长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世道肮脏不堪,市井乡民纷攘碌碌,为柴米油盐奔波劳累,闲时得空他们也静不下心,常聚众摇扇,以嚼人口舌为乐,他们到头来求个什么?而那些达官显贵,他们之间的勾当更是令人恶心,还有盛都里的这些名门闺秀。”
我想起了左显梦里,那个住在薄烟苑打死自己丫鬟的少女。
“我那时的打算,是到了岁数便找个长生门,青灯古佛,伴此一生,可是后来,我遇上了石千之。”
“你很喜欢他吗?”
“他能让我踏实和安心。”她垂下眼睛,“可是,他到底不是将我放在首位的。”
我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是当年被陷害入狱的事吗?”
“嗯。”她没什么情绪的勾了勾唇角,“是他亲手将我关入牢房的,自那之后我就极少见他,我那几个丫鬟劝说过我,可是她们不懂。”
“我也不觉得他有错啊。”我弱弱道。
“那如若是杨公子呢?如若你犯了错,他会将你关进去吗?”
“应该……不会。”
“这就是了。”沈云蓁敛眸,“可是石千之却亲手将我推入了黑暗,并还觉得那是为了我好,好在哪?成全他大义灭亲,刚正不阿的美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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