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长乐和老佟离开,很快就端来饭菜,大鱼大肉皆有,米饭是一大碗香喷喷的。
放下后他们嘱咐夏昭衣吃完喊一声,他们马上过来收拾,而后便走了,将门轻轻带上。
房中烛火恢复平静,夏昭衣看着它,抬手轻轻的放在上边。
火苗的热度在掌心下面燃着,温热温热的。
再把手降下去一点的话,就会很烫。
她收回目光望着手里的书,神色变得凝重了。
今日一天只看了一本,还有这里的半本,文字不多,陈述简练,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冰冷冷的拓在纸页上。
但夏昭衣却依稀觉得每个字,每行句,皆比杀人的刀,毒人的药还要可怕。
她一直知道苛捐杂税重于山猛于虎,历朝历代皆如此,可是亲眼看到,亲手触碰到这些文字才知道,这到底有多鲜血淋漓。
最严苛的是前朝,每顷田须交三分之二收获及额外的草食两石,皆按授予的田地数量征收,不论耕种与否,不论天旱雨涝,若不交够数目,便是各种酷刑。
除却各类杂税,还有繁重可怕的徭役,和残酷冷血的刑罚手段。
夏昭衣想起自己以前所看过的几本史书,历朝历代,每位帝王,除却残暴异常的,书上对他们皆有歌功颂德之词。
其中有几个末朝之帝,因民乱四起和外族入侵而灭亡,书上也有唏嘘怜悯之词去悲歌慷慨,而后再论功过。
夏昭衣现在忽然觉得可笑。
史书笔法,当真厉害,那么多分明是强欺苍生,惹民怨载道之人,却被刻画的像是降志辱身,面对已定大局无能为力的悲士。
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暴徒?
第285章 勿悖于道
之所以找这些文籍看,因为这些与六部各部皆息息相关,与定国公府被定死罪的诸多罪令密不可分,与近月来所颁布的条令牵系,还会影响今后的浮生人间。
只是夏昭衣未能想到,文字背后会这般生灵涂炭和丑陋贪婪。
她合上书本,看着一旁散着香气的食物,没有半点胃口。
耳边似响起师父曾提过的一句话,师父说,这世间天地分明,黑白分明,主次分明,阶层分明,唯善恶不明。
她现在虽觉得史官可笑,可从另一种立场来说,她又能理解他们。
因为史官大臣们站着的地方是高处,而阶层,便是他们须费尽笔墨去着色的。
着色,固化,拦挡,不让利益被分,资源被夺,可是在高处之下,是被吸光血汗的万千伏尸。
要打破这些阶层,唯有战争,可是战争过后又能有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踩着万骨登上高尖的人,又是新一头生吃血肉的兽。
夏昭衣望回烛上火苗,师父,我困惑。
………………
燕云府一事后,京兆府衙前的哭声少了很多,但是人数不减。
好多人成日坐在门口,一有官府的人进出,便会蜂拥而上,被衙卫和守卫飞快挡在外边。
上午的天幕飘满阴云,随时将要下雨。
一辆马车从街口驶来,众人抬头看去。
有人认出来:“好像是刑部尚书陆大人的马车!”
“尚书大人!”有人欣喜说道,随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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