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禅派人给惠妃送去药引,替他擦拭半湿的长发,甚至还留着他之前刻得歪七扭八的木雕。
而他都做了什么?
承认涉事的太监是他主动引入,还挑衅似的臆测谢告禅会就此结案,防止引火烧身。
……
相当不知好歹。
谢念思绪如同乱麻,半晌摇头道:“不,不去了。”
林太医愣了,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谢念深吸一口气,起身,伸手,将刚刚刻好的木雕轻轻推倒。
“就说我旧疾未愈,不宜露面,”他看向林太医,“这种场合没人会在意我是否在场。你若是想出去透风,就顺便替我转告一声。”
林太医被戳中了心思,面上白一阵红一阵,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殿下,臣不是那个意思……”
“去吧。”
谢念开口打断,转身背过去,抬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乏:“我累了,不要让旁人进来打扰。”
林太医走了。
殿内又恢复一如往常的死寂,谢念坐在床榻边,仔细复盘了一遍自己这几日做的事情,而后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把事情搞砸了。
不仅一厢情愿地以为谢告禅没变,还接连犯错,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谋算,在谢告禅面前,将卑陋龌龊展现得淋漓尽致。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闭上眼,向后一仰,仰躺在床榻上,不动了。
直至夜色降临,谢念都没动弹一下。
殿外的侍卫在下午就全部撤走了,侍奉的宫女太监也不知躲到哪里去偷懒,此刻寝殿内外只剩下他一人。若是仔细去听,还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笙箫弦乐之声。
他望向木梁,心中开始默数时辰。
困意朦胧间,木窗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谢念瞬间清醒了。他没有轻举妄动,竭力放轻呼吸,侧耳去听殿内的动静。谢念手在被褥里摸索半天,直到碰到冰凉锋利的匕首,才安心些许。
进来的人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毫不掩饰,谢念心底升起一丝困惑,继续假装自己还在熟睡当中,悄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而后脚步声停在床榻前,没了下一步动作。
谢念心中困惑更甚。
少顷,熟悉声线突兀响起:“五皇子殿下?您醒着吗?”
是翁子实。
夜色里什么都看不清,谢念起身,将匕首重新藏在被褥底下,顺手将床边的蜡烛点燃,烛火缓缓亮起,他这才发现翁子实手里还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翁子实疑惑道:“您怎么不点灯?我还以为您出去了。”
谢念:“……”
他转移话题:“手上拿的什么?”
“太子殿下让我给您的。”翁子实双手将包袱递给谢念。
谢念沉默了下,伸手解开包袱。
是件裘皮大氅。
领口处有一圈毛茸茸的滚边,看起来就很暖和。
“殿下说穿上这个,去洗尘宴的路上就不会冷了。”翁子实解释道。
谢念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自己根本没准备去。
但显然翁子实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殿外金声玉振,音声如钟,翁子实朝外看了一眼,继续催促道:“殿下快穿上吧,人都快到齐了,再迟些就不好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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