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谢念声音很轻,“然后我就再也见不到皇兄了。”
谢告禅心忽然被人揪了下。
“不想我走?”他低声道。
谢念摇头:“不想。皇兄走了,我就无处可去了。”
他总是容易感到恐慌。
在事情尚未发生之前,他便会下意识地开始考虑最坏的结果,仿佛这样自虐般的痛感才能使他感到安心。
然而谢告禅走的七年里,他却一直没办法接受自己设定好的结局。
皇兄走了该怎么办呢?
谢念一次次扪心自问,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垂下眼,纤长眼睫遮去大半情绪,心里有点堵。
谢告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
这是小时候一直追着他喊“太子哥哥”的谢念,这是即便打盹也要看着他才能安心的谢念。
从始至终,面前人就未变过。
是他杂念太多,设心积虑,才会产生种种错觉。
“我不娶太子妃。”
声音突兀响起,谢念愣了下,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谢告禅。
“太子妃不娶,枢密使家的姑娘也不娶,”谢告禅替谢念整好衣衫,将人卷吧卷吧塞进被窝里,“父皇要给那姑娘选个好夫婿,涉及女子名声,不好传扬出去。”
谢念眨了眨眼:“真的?”
“皇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告禅继续将被角塞好,被褥叠到胸口以下,防止谢念半夜因被褥过重而呼吸不畅。
谢念被裹成了个蚕蛹,只漏出一颗脑袋。
果子酒虽算不上烈,但谢念平日酒量也可见一斑,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吐露出去后,便后知后觉地涌起一点困意来。
“皇兄,我好困。”
谢告禅“嗯”了一声:“睡吧,明早叫你。”
谢念实在困得厉害,眼睫交错间,不过片刻便陷入了梦乡当中。
谢告禅坐在床榻边,视线落到谢念身上,定定半晌。
面前之人早已褪去少年时的青涩稚气,墨发绸缎般在身后散开,衬得面色素白到近乎透明,因为睡得不稳不深,眼睫还在轻微颤动,像是展翅欲飞的蝶。
即便熟睡时,他也总是浅浅皱着眉头,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似乎想要从这样的姿势中寻找某种安全感。
良久过后,谢告禅起身,将桌案上的烛火吹熄,自己则踏出门槛,在院子里坐了一夜。
第二日。
天还没完全亮起,整个天色显得雾蒙蒙的,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几人上了马车,在摇摇晃晃间回到皇宫。
谢念回了自己的寝殿,谢告禅要务缠身,一连忙碌好几日都不见人影,让翁子实转告谢念,若是有什么要紧事就去东宫找他。
谢念确实有要紧事要做。
临近元宵,宫中各处都变得忙碌,大大小小的事宜都需要人去安排,比如宫宴的布置,当天受邀的妃子大臣,皇子的穿着……总之不计其数,谢念往年都被忽略过去,今年太子回宫,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谢念的态度,于是宫里对着谢念也热络起来。
譬如今日清晨,居然有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而来,说是要给五皇子裁量宫宴上要穿的服饰。
谢念被堵在门口,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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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掌事姑姑挤出一个笑容:“五殿下,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若是让皇上发现几个皇子有厚此薄彼之分,奴婢几个脑袋都不够用的。”
阶下之人全都低着头,手中长盘摆着各色料子,全都流光溢彩,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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