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将他摇晃的意识似有若无地系在了这天地间。
在icu躺了整整一周,危险期总算过去,贺秋停的体征趋于平稳,也终于能依靠些自己的力量呼吸。
拔管的那天,陆瞬就站在病床边,他俯下身将贺秋停紧抓着床单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揉捏着指骨将其弯曲,妥帖地收进自己的手掌心,说的仍然是那句简短又让人心安的话。
“贺秋停,我在这儿。”
贺秋停仍旧是没什么精神,白着一张脸,病气沉沉地微睁着眼,目光却是清明的,映出一点儿平静寡淡的光。
碍于有外人在场,陆瞬不便过分亲近,只是低声贴着他耳廓哄道:“忍一忍,很快就好了,等拔了管子,我们就能转去普通病房了。”
贺秋停的喉结微弱地滚了滚,轻轻点一下头。
拔管之前需要吸痰。
护士拿着那根细长的吸痰管走过来时,贺秋停的身体蓦然一绷,胸膛的起伏加深,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这些天,他曾数次体会过吸痰的痛苦。
几十厘米长的吸痰管会沿着气管插管的内壁滑下去,深入气道,几乎是要抵达肺叶才会停下来,然后,开始在他身体里暴力地抽吸!
窒息,濒死,绝望,都会在顷刻间被放大数倍。
中间有两次吸痰,都被陆瞬撞见。
他亲眼看到贺秋停惊恐地仰起脖子,额角青筋狰狞凸起,平静的瞳孔骤然散大,身体在剧烈的挣扎后慢慢变得僵直…
而此时,那根充斥着痛苦回忆的管子又一次靠近了他的爱人。
陆瞬抬手覆上贺秋停的眼睛,声音落得很稳,“没事,放松,我在这儿,难受就掐我的手。”
可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吸痰管并没有像先前那样深入肺叶,而是沿着贺秋停嘴里那根管子的边缘,擦过微微肿胀的舌根和咽壁,试图清理附着在上面的唾液。
嗡—
机器启动抽吸功能。
贺秋停的眼睫猛地一颤,强烈的刺激下,眉端难耐地蹙紧,他的五指伸了伸,在陆瞬的手上无力地抓挠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嗬…嗯…”
贺秋停浑身发麻,细细地抖,眼眸蒙了层薄薄的水雾,眼周不自觉地染上一抹淡色的红。
这么大病了一场,他发觉自己变了不少。好像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能完美掩盖情绪的人,连逞强和伪装都显得力不从心。
吸痰并未持续太久,但贺秋停的体力已然不支,他半阖着眼,极缓地眨动着,像是随时就要昏睡过去。
“贺先生,现在听我说。”
护士解除了固定口插管的胶带,指令不容置疑地落下,“吸气,对,再慢慢呼…”
她说着转头看向陆瞬,“陆先生,你按一下他的头。”
陆瞬闻言照做,手掌轻轻压住了贺秋停汗湿的前额。只见那护士一手扶着插管,另一只手捏着旁边的球囊。
周遭顿时变得极为安静,只能听见机器输送气体的滋滋声,和贺秋停微弱不堪的呼吸。
护士在等待,陆瞬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盯着贺秋停那一起一伏的胸膛。
等一个吸气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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