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蕾遍布四野。然而,这?些“莲花”并非植物,而是由受刑者的灵魂与极致寒冰融合形成的、不断重?复着破碎与冻结过程的恐怖刑具。
【入者身折裂,如?大莲花,或如?白莲花】注1
严胜的目光急切的扫过这?片绝望的冰原,最终,死死的定格在了远处一朵尤其?巨大的、色泽近乎透明的冰莲之上。
在那?莲花的核心,他?看到了那?个熟悉到刻入灵魂的身影:缘一。
缘一的灵魂近乎赤裸的承受着这?地狱最底层的极刑。他?的身体,在无?法形容的绝对低温下,皮肤、肌肉、乃至灵魂本质,正沿着某种既定的、莲花绽放般的纹路,缓缓的、持续的撕裂。
裂纹如?同冰面?蔓延,深可见“骨”,渗出的却并非血液、而是更加本质的灵魂光点,这?些光点刚一渗出便被冻结,化作莲瓣上凄美?的冰晶。
随后,地狱的法则力量又会强行?将这?些裂痕冻结、弥合,紧接着,新一轮的撕裂再?次开始......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这?种痛苦,足以让任何?心智坚定的灵魂彻底疯狂、哀嚎直至湮灭。
然而,缘一的表情?却始终都是平静的。
或者说,麻木。
他?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冰霜,面?容安详得如?同沉睡,唯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心和偶尔不受控制轻颤一下的指尖,泄露着这?刑罚无?时无?刻不在施加的、足以撕裂意识的酷烈。
但缘一所承受的最深重?的痛苦,并非来自于这?永无?止境的□□(灵魂)折磨。
在被囚禁于地狱,承受这?漫长刑期的过程中?,他?拥有了无?限的时间来进行?思考,反复咀嚼他?那?充满了遗憾的一生。
其?中?,他?的思绪,绝大部分时间,又都缠绕在兄长严胜的身上。
话又说回来,他?这?一生,真正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印记的,也不过只有三个人。
其?一是母亲。
那?个在阴暗宅邸中?给予他?最初温暖,却如?同流星般早早逝去的温柔女子。
她的灵魂早已解脱,转世投胎,去往了新的开始。这?份思念,虽深,却已了结。
其?二是兄长。
他?追逐了一生,亏欠了一生,最终却以那?般惨烈方式分别?的孪生兄长。这?份执念,是他?罪业的根源,也是他?此刻无?尽刑期的起因。
其?三是妻子。
那?个笑容如?同阳光般明媚,曾短暂的照亮过他?世界的女子。
他?还记得,在进入地狱后不久,他?就见到了特地等待他?因而迟迟没有轮回转世的妻子。
她没有责怪,没有怨恨,只是用那?双依旧温柔的眼睛看着他?,轻轻的说:“不要难过,不要自责,不要愧疚。缘一,你的心是好的,你只是......不懂。”
她的声音带着怜惜与一丝无?奈。
“你就像个懵懂小童一样,无?论身体长得多大,实力多么强大,你依旧对这?个世界,对人心,对情?感...单纯无?知。就连当初我们结婚,你也只是看到了路过的夫妻,因为羡慕他?们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继而向我求婚。”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却也带着深深的遗憾:
“但其?实,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哪怕不是夫妻,也能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亲人。等你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也觉得很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教会你,一个普通人、一个正常人该如?何?看待这?个世界,该如?何?在其?中?自处,还有我们的孩子...我就死掉了。”
提到孩子,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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