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约虚心请教:“还有哪里可疑?”
“说不好。”乐无涯翻身上马,“……就当专程跑一趟,证明他是清白的吧。”
听到他说“清白”二字,项知节张一张口,欲言又止。
他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情。
那场几乎要把天地淹没的大雪下起来时,他直挺挺地跪在了昭明殿前。
皇上的贴身太监薛介急得连连顿足哀叹:“六皇子,为一个大罪之人,何苦来哉?”
项知节定定望着灯火通明的昭明殿,说:“他无罪。万方有罪,罪在……”
他后半句话被骤起的风雪吞没,了然无迹。
薛介没听清楚后半句,见他刚刚长成的身体在寒风里摇摇摆摆,哀声道:“乐无涯有罪,是大虞开国以来第一等的乱臣贼子,此乃皇上钦定,金口玉言,是改不得的了!”
项知节:“他是我的老师。这也是皇上钦定,金口玉言,一世不改。”
薛介见他如此坚持,知道他心如铁,不可转圜,只好放软了声音:“您冻坏了身子,可要奴才怎么交代呢?”
“若他……注定冻毙于流言风雪……”项知节口中呵出氤氲白雾,“我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又如何呢?”
薛介无话可说,只得转身回去禀告。
那时,天真冷,又真暖。
天地一色俱白,朔风尖锐地嘶吼奔走,掠走他体表的温度。
他的身体内却像是有一把火,煌煌地燃烧着,时不时让他感到温暖和眩晕。
如今,夏日里灼热的阳光泼洒在项知节身上。
与过去那种虚假的热不同,这次,是切实的暖与热。
项知节相信乐无涯是清白的,从头到尾,他都坚信不疑。
那么,他也愿意相信老师相信着的。
他同样跃身上马,目光里是丛丛叠叠的过往,但落在话语上,也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我陪你。”
第76章 血案(三)
三人一路行去。
凭借马力,他们先后路过了两队先前查验过他们身份的土兵。
路过他们时,乐无涯光明正大地看了他们好几眼。
土兵们坐在道旁歇脚避暑,被乐无涯看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他们三人衣冠楚楚,一看都是正经人家出身,谁都没有山匪风范。
乐无涯放马跑出一段,又一抖缰绳,马蹄答答地跑了回来:
“大哥!”
那聚在一起吃干粮的土兵们一怔,瞧着这个玉也似的书生。
为首的土兵愣头愣脑的,还挺友好:“怎么,识不得路了?要去哪里?”
乐无涯一摇头,阳光灿烂地答:“我想看看你们的刀!”
土兵们面面相觑,感觉自己像是被路过登徒子突然吹口哨调戏了的大姑娘。
他们摸不清乐无涯的脉,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轰他:“看什么刀?快走快走!”
乐无涯:“给看看吧大哥。我也想要这么一把威风的刀。”
这话倒是说得够甜乎,土兵头子端详了乐无涯一会儿,示意身旁的小兵拔出刀来,给他看了两寸的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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