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颇超出了几人的预料,因为此人向来是出了名的难请。
席间,酒酣耳热之中,做草药生意发家的侯鹏叹出一口长气:“小太爷这是真不给咱们活路啊。”
“熬吧。”说话的是此次宴会的东道主,师良元,“小太爷又是上京,又是受奖,早晚有一日要离开南亭的,祝他早日高升吧。”
李阿四幽幽地开了尊口:“未必。”
他话音一出,其余三双视线都对准了他。
李阿四近来有些上火,肿了一只眼睛,因此不拿正眼看人,也算情有可原。
他说:“你们看小太爷,是个知道孝敬上峰的人吗?”
大家面面相觑。
确实。
单从他肯用陈元维的抄家之物来给老百姓填补那二成的税收,就知道这是个颇擅沽名钓誉的清流之辈。
李阿四侃侃而谈:“这官场上,我还没见过不孝敬上峰、单靠着政绩就能上位的呢。你们看那邵鸿祯,手里攥着那么多来路不明的银两,也得矮下身段,好好孝敬吕知州;你们再看那锦元县的齐老头,多么能干,可活活干了二十年的县令,也没见他出过锦元县!”
“再说,太爷那个出身,想要上去……”他咂了一下舌尖,发出异常响亮的一声,“难!!”
有人玩笑道:“可他脸蛋漂亮啊。”
席间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是,我瞧他是挺招人爱,但好看顶个屁用?”李阿四道,“我要是个大官儿,喜欢他这口,隔三差五来这偏远地界,吃他一口鲜肉,再拍拍屁股走了就是。你们见过玩小倌的,谁见过哪个大官专门弄另外一个官到身边玩的?这不是一参一个准?除了皇上,谁有这天大的胆子?”
李阿四说得斩钉截铁,其他人则听得满面愁容。
师良元一脸苦相:“照您这么说,咱们没活路了?一辈子都要被这个小子钳制着翻不了身?”
侯鹏猴急道:“李掌柜,你路子活,办法多,你给拿个主意呀!”
“我没主意。”李阿四只顾着一口酒一口菜,满口嚼着也能匀出说话的余地,口齿还挺清晰,“我跟你们开诚布公地说吧,我被小太爷捏着把柄呢。天金当铺那档子事儿,你们都知道吧?那天太爷单独留了我,阴阳怪气地提点了我一顿,还拿陈元维那个死人来压我。我这边的税,也得老老实实地交!”
三人默不作声地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都知道李阿四那天单独留了下来。
三人中的皮商仲俊雄,特意请托了衙门师爷,让他去打听打听太爷对收税的态度,结果那师爷废物得清新脱俗,说来说去,唯独有点价值的信息就是李阿四被太爷提点了一通。
三人请李阿四来,就是知道这人悍勇,又颇有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手段,想请他出山,给小太爷添添堵。
没想到李阿四英雄一世,竟被这么个二十来岁的小娃娃打了七寸!
“难道真的就没办法了?”仲俊雄借着酒劲儿猛地一捶桌子,“赶不走、轰不走,盼着他赶紧升官也行不通!姥姥!天下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事情?”
其他两人也跟着大骂起来,越骂越是肮脏来劲。
但三人的眼角余光,不约而同地扫向了李阿四。
李阿四和小太爷可是有仇的。
先是吉祥赌坊,又是天金当铺,小太爷可没少从他身上揩油割肉。
此人又是南亭出了名的黑白通吃。
他们这帮人,至少在明面上对小太爷是言听计从的吧?
万一……万一太爷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有嫌疑的,会是谁?
……
李阿四端着杯子,假装看不见他们心怀鬼胎的打量。
他注视着杯中潋滟的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