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灰色小轿抬了进来。
轿子停落,轿帘一掀,露出了里面端坐着的乐无涯。
他未语先笑:“当真是热闹啊。”
四下里顿时寂静了下来。
那几名妇女也有些傻眼。
她们是听了仲夫人的话,听说她们的男人被送进煤矿里干活,怕他们出了个什么好歹,才慌里慌张地杀奔过来的。
她们心里清楚,太爷蠲减税赋、修桥铺路、体恤民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太爷,罚赌鬼们干点粗活累活,合情合理。
她们但凡有点良心,就不该跑出来给他添堵。
可这矿上的事情实在难说。
别的不说,去年不还死了个常小虎吗?
要是真的死了男人,成了寡妇,太爷也不会善心到在衙门里给她们找间房舍,让她们有立锥之地吧?
仲夫人都说了,只要她们肯闹,衙门为着息事宁人,一定会把人还回来。
太爷是好人,不会随便打人抓人的。
她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懵,便跑来撒泼了。
可太爷还真的亲自来了?
乐无涯环视了一圈,捧着手炉,大大方方地展颜一笑:“我腿伤了,不便见礼。还请各位嫂子见谅。”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哗然一片。
几名妇女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便各自羞臊起来。
太爷身上有伤,为着她们几个,跑了这么远?
乐无涯很和气,讲话慢吞吞的,是十足的通情达理:“本来想叫各位嫂子前往衙门一趟,分说明白,但一想,诸位嫂子本就心慌,若是我遣人来请你们上衙,必然更慌,未免显得我这个县太爷欺负人了。”
“今日我未穿官服,便不摆什么县太爷的谱了。各位嫂子,不若就近找个可以避风的所在,敞着门慢聊一番,如何?”
说着,他转向元子晋:“元公子,就麻烦你了。”
元子晋狐疑地瞥他一眼,想,真的受伤了?
可当一名衙役把乐无涯背起来时,包括元子晋在内的众人,内心都震撼了。
元子晋没再多话,就近寻到了一处医馆,请坐堂大夫稍让,辟出了一小片可以坐谈的清净地带。
乐无涯环视了四周,点点头,笑道:“好地方,我正是要把脉问诊的。”
乐无涯比在场任何一位妇女的年纪都小。
他不着官服、面孔素净的样子,像极了个病弱的邻家小弟弟。
这些妇人,对着五大三粗的汉子可以嚎啕,可以穷横,可以拍大腿,可对着这么个面色苍白的小弟弟,就只剩下了发愣和心酸。
乐无涯温声道:“你们的丈夫都叫什么名字?”
她们讷讷地报出名后,乐无涯一一记下,说:“把姓胡的那个从矿上叫出来。”
胡嫂子闻言,精神一振,挺直了腰背。
不多时,一个满脸满手黑灰的精瘦汉子被提了出来。
一看到自己婆娘在这里,他呆了一会儿,直眉楞眼道:“你来这儿干啥了?”
胡嫂子带了哭腔:“我怕你在里头——在里头吃苦头……”
“本来就是要吃苦头的。屡教不改,难道还惦记着来这儿享清福?”乐无涯摸出折扇来,一指胡汉子,“告诉你媳妇,你在里头干什么?”
胡汉子低着脑袋,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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