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涯一颗心蓦地一软:“……”
嘁。算了。
他蹲下身来,把项知是妥妥当当地放回了地上。
重新脚踏实地了,项知是一声不吭,埋首快速整理了仪容,好半天过去,耳尖的红晕还未消散。
乐无涯掏出怀中折扇,轻轻给他打着风,嘴里没一句正经词儿:“七皇子,生气啦?脸怎么红成这样?”
项知是不抬头。
乐无涯啊了一声,笑吟吟道:“许是天太热了?一会儿叫丰大人给您上碗冰酪,多加葡萄干,如何?”
项知是的肩膀起伏幅度明显变大。
见他这样慌乱又纯情,乐无涯略略收起了一点促狭之心。
……他似乎太自以为是了些。
从前,乐无涯曾诚心诚意地反思过,得出的结论是,自己上一世最对得起他们兄弟俩,尽职尽责,掏心掏肺的。
生前悉心教导,半点不曾藏私;死时还不忘哄小孩儿,简直感天动地,配享太庙。
但经过勇闯兴台与上京之行,他才发现,他对小六和小七的印象和认知,好像都出了不小的偏差。
小六正里透邪,小七皮里透乖。
虽说子不教,父之过;但教不严,也是师之惰。
他是不是应该摆正态度,不再把他们当小孩儿看待呢?
在乐无涯三省吾身之时,项知是静静埋着头,一手抓着膝头,一手按在胸口,等待脸上的热度消退。
上次,他喊乐无涯老师,是他抓住了他与乐家人相逢时的马脚,便在饮醉之后由着性子,纵情大闹了一场。
从此,他便理所当然将眼前的闻人约视作了“老师”的转世。
管他高不高兴,管他乐不乐意。
尽管其中有很多可疑之处,但项知是统统无视了。
闻人约对项知节的关心,项知是认定他是“天生偏心”。
闻人约“记得”乐家人,却不记得自己,项知是认定他是转世投胎之后记忆全失,对乐家人有残存的好感,而自己并没对他干过什么好事,净顾着给他添堵了,他不乐意记得自己,尽管可恶,却情有可原。
自从认定了他的身份,项知是便兴冲冲地冒了不少傻气。
在长街上同一个异族人争风吃醋不说,甚至还顶着母家的名头,屁颠屁颠地跑来赴一个官员的生日宴。
可是,项知是今日忍不住想起了他的老师。
……真正的老师。
笑容虚伪的、自私阴毒的、亲手弑师后又无处可逃,只能藏在他怀里的、耐心地同他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的老师。
死掉了的老师。
项知是低头将那枚坚硬的小金花生暗暗攥在掌心。
他攥得太用力,甚至将早已不那么结实的链扣拽断了。
眼前的这个老师,笑容张扬肆意,处事亦正亦邪,颇有国家柱石的潜质。
是鲜龙活跳的老师。
从前,总是乐无涯猜测自己的身份,现今,却轮到自己去猜老师的身份了。
而闻人约始终不肯给他一句准话,叫他的一颗心始终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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