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这极不庄重的姿态庄重道:“闻人大人,久别了。”
乐无涯眼前一亮,跳起身来,一手一个,把那两个小子抓进了屋来:“坐坐坐!”
姜鹤见乐无涯神采飞扬,殊无颓靡之态,便老成地点了点头:“果如六皇子所言。”
“他在背地里说我什么坏话?”
姜鹤老实道:“六皇子说,‘桐州虽然是龙潭虎穴,闻人先生至此,却如龙入天,如凤还巢,虽累犹乐,虽苦犹甜。’”
有人竟能如此懂他,乐无涯不由心花怒放,眼睛向下一瞄,见他前胸鼓鼓囊囊,便不客气地伸手去扒:“他又叫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
姜鹤被他扒了个衣衫皆乱,胸中却慢慢升腾起一股热意。
……闻人大人与在南亭时相比,活泼放肆了许多。
他实在很喜欢他这个样子。
当年,与小将军扮作商客时,他揣了几个肉烧饼回客栈,小将军半夜看兵书看得饥火上升,闻到香味,就是这么扑上来搜他的身的。
乐无涯从他怀中搜到了一个薄薄的蓝皮包袱,翻出一看,是一本书,名唤《抚摇光》。
他抚摸着书皮,自言自语道:“‘摇光者,资粮万物者也。’”
姜鹤:“……”咦,怎么和六皇子讲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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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这一句他始终背不熟,姜鹤索性跳过了这句:“这是六皇子写的书,是有关天文历法、四时农令的。六皇子说,依此观天,能掌握农时,推算出日躔月离,据说是算得要比前朝的历书要准确得多……”
乐无涯嘴角噙起笑意。
他就知道,这小子素来务实,就连信道教,都要挑能结婚成家的信,一点儿都不忘给自己留后路。
这么一个人,他喜爱观星看天,又岂止是观星辰、赏风月而已?
注视着《抚摇光》三字,乐无涯心念微动,想起了一件旧事。
……
年少的项知节曾问他:“老师,天上星星,你喜欢,哪一颗?”
乐无涯同他调笑:“怎么?你能摘一颗给我?”
项知节想一想,答说:“现在,还不行。”
乐无涯想逗着他多说两句话:“有没有让小孩儿的结巴转好的星星呢?若是真有,我就最喜欢那个,得天天求、夜夜拜才是。”
项知节被他调笑得满面绯红,转过头去,努力扳正话题:“听闻,老师在军中时,曾设天狼营……‘天狼’乃、乃是星宿之一……晋代历法书上有言,‘狼为野将,主侵掠’……”
闻言,乐无涯出了神。
当初,为天狼营命名时,他曾愿如《九歌》所言,“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没想到他自己才是那匹侵掠如火、危害四方的“狼”。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乐无涯便不愿再思及“天狼”二字。
但他的血脉中,仍然横流着赫连家不甘平庸、以杀止战的热血。
他的脑袋里,是乐家一手培养出的戍民安邦、经世致用的思想。
即使遭受重创,他又怎能轻忘?
乐无涯抬头望天,恰好看到天边破军星熠熠生光,喃喃道:“风急战声惊,破军星正明。愿为千载柱,证此不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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