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
乐无涯愣了一下:“什么地窖?”
旋即,他像是恍然大悟了:“郑大人的意思是,你怀疑我将訾永寿藏在了我家那个地窖里?”
郑邈:“你是怎么知道卫逸仙要从訾永寿这里下手的,我还不知晓。但以卫逸仙的狠辣手段,他是愚蠢到了何等地步,才会将訾永寿藏在自家后院井里?”
“郑大人此言差矣。”乐无涯言笑晏晏,“您审案多年,安能不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道理?”
郑邈:“他手握桐州府兵权,若想送个人出去,本是易如反掌。”
乐无涯:“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兵权就移交给牧通判了。”
“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巧。是云梁县令与军队勾结,杀伤人命。为便宜行事,我才做主将兵权暂交牧通判。他也料不到这一点啊。”
“据牧亮贤所言,云梁县的案子,是你提出疑点才得以翻案。”
“是啊,我新官上任,查阅卷宗,乃情理中事,有何可疑?此案本是冤案,有冤不伸,于心何忍?我怎能未卜先知,借此案将卫同知的兵权夺去呢?我又怎么能掩人耳目,将訾永寿塞进卫家呢?”
四连发问后,乐无涯声音朗朗:“这是天要亡他,于我何干?”
这话他说得理直气壮,就算辩到天子面前,他也不惧。
反正都是先射箭,再画靶子。
想要将卫逸仙拉下水,叫他自尝苦果,乐无涯有的是办法。
利用一桩冤案,释其兵权,塞其耳目,不过是因势利导的一步棋而已。
若是这招行不通,他可以再换一招嘛。
在郑邈沉吟之际,乐无涯又坦荡荡道:“若郑大人还是不放心,大可派人细查我家的地窖。咱们两个的日子还长久呢,可不能因为这等事情互相疑心,您说是不?”
郑邈的额角微微跳了跳:“……你是不想打理你家那口被烂泥埋了的地窖吧。”
乐无涯委屈道:“郑大人,天大的冤枉啊。”
郑邈没忍住,露出了个畅快的笑容来。
真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就算訾永寿真的在那口地窖里呆过,被那荷塘里的烂泥一糊,什么痕迹都留不下了。
郑邈想,若换作乐有缺,以他的精明狡诈,他可以做到闻人明恪做到的事情吗?
他很快得出了问题的答案:乐有缺可以。
他有的是方法和手段,能让那姓柳的纨绔,连带他背后的保护伞靳冬来一并铲除。
尽管是在上京,尽管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也做得到,只需要多花一些时日,多费一番筹谋罢了。
若他选择这条路,郑邈一定会陪他走到底。
为何他不做?
为何要亲身入局,直接将姓柳的杀死在流放途中?
往常,郑邈不敢,亦不愿去想。
这两日,在闻人明恪身边,他终于敢去想了。
……乐无涯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成了。
他怕是等不到将靳冬来连根拔起的时候。 网?阯?f?a?布?y?e?ǐ????μ?ω?ě?n?????????5?????ō?м
于是,他索性先将人宰了,叫他得了现世报再说。
而自己与他决裂之后两年,乐无涯便获罪下狱,死于狱中。
在那之前,乐无涯把郑邈和他断交的事情嚷得上京官场人人皆知,谁都知道,这对同科进士闹得极其难看。
正因为此,他倒台的风波才没有丝毫影响到郑邈。
郑邈望着这张和故人异常肖似的面孔,心中感慨万千之际,将一串全新的红檀珠递了出去:“送你个东西。”
乐无涯一怔,接了过来,在掌心把玩了一会儿:“谢郑大人。下官还不曾孝敬您,您怎么就送这个给我?”
郑邈:“东西送你,拿着就是,怪话一箩筐。”
乐无涯攥紧了串珠,嘴上却挑剔道:“怎么不是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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