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他翻检之下,竟发现那丛丛鲜花之下,藏着一套色作明红的狐皮袍子。
红狐常见,但是如此艳丽夺目的红甚是少见,能集腋成裘、凑齐这么一张袍子,更是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了。
乐无涯大大方方地脱去外袍,在小院一角避光处支起一张竹躺椅,往上躺去,盖着满是花香的红狐袍,安心地开始了一场白日大睡。
……
而在此时,闻人约正带着项知节、项知是两兄弟,将桐州境况简单参看了一遍。
这些时日,乐无涯并没吃白饭。
他将在南亭小县实践过的治理方式带了过来,包括修建厕坑、严管监狱、约束乞丐、派遣犯人平整行道、清理边沟。
鉴于他这回杀的鸡,比在南亭杀的那只更大些,底下的乡绅里长没一个敢挑事起刺儿的。
况且桐州到底是比南亭这种边陲小县物阜民丰些,这帮人个个手头宽裕,修个厕坑,全然不在话下。
这种表面功夫,办来最见成效。
很快,桐州上下为之焕然一新。
“底子不差。”项知是评道,“要是倭寇之祸能解,那便是最好的了。”
他转过头去跟项知节搭话:“哥,你怎么说?”
项知节只是微微笑着四处观望,并不做声。
时至正午,正是饭点。
闻人约望了一眼天色,打算请这二位贵客吃顿饭。
昂贵的是不用想了。
自从考取举人,明家确实热闹了好一阵,客似云来,仿佛南亭十里八村的乡绅都忽然和明家沾了亲带了故。
明家阿妈哪见过这等阵仗,唬得直接关门谢客。
闻人约知晓,他们这帮乡绅如此讨好,无非是想寻门做官的亲戚挂靠着,如此一来,他们家中的田地就能免缴税款,可以放开手脚,兼并土地,大捞特捞一番。
面对这种上门送钱的人,打是打不走的,一旦说错了话,还有得罪于人的风险。
闻人约是乐无涯调·教出来的,自有一套应对之法:
他将当年明相照的拘捕令明晃晃地贴在了大门上。
——当年,明相照被人诬陷,身陷囹圄、走投无路时,无人认亲,任他在牢里自生自灭。
如今,这帮子“亲戚”又何必再巴巴儿地来烧热灶呢?
明相照的谋反冤案,在当时闹得沸反盈天,这帮乡绅即使想装傻也装不得。
见了状纸,他们无话可说,各自掩面离去。
因此,闻人约家里并没因为考上举人,便豪阔起来。
举人是有禄无俸的,明家阿妈每月可去南亭县衙支取些银米。
别的不说,每日两顿干饭总还是吃得了的。
但闻人约自己身上,真没有那许多现钱。
他有心去请这二人去吃乐无涯力荐过的小刀面摊,无奈项知是仅仅是对那人头攒动的小摊遥遥一瞥,白眼就翻到了天上,硬是拉着二人去了一间与衙门相去不远的贵价酒楼。
清清静静地落座后,项知是一面看着墙上悬挂着的菜牌,一面对闻人约道:“把他叫来。”
项知节挺温柔地冲他一点头:“劳驾了。”
“他”是谁,不言自明。
闻人约看了这兄弟二人一眼。
一方面,他自知自己作为陪席,并不够格。
但另一方面,瞧他们二人如此默契,一唱一和,显然是想要支开自己,另外有话要说。
他就势告退,大步离开。
第一个出声支开闻人约的是项知是,然而在他离开后,第一个开口的却是项知节:“你为何来此?”
“元家那位老头子,请我来看看他家的元小二,送封家信,问候问候。”项知是托腮道,“我本不想来,可元家的老头子到底是一品武将,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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