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宗曜一味顾着欢喜,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无所觉。
乐无涯又不死心地问:“宗昆,是你的亲生兄长?”
“是,我与家兄相差十二岁。”
乐无涯点评道:“你与他二人,实在不像。”
宗曜听不懂他的惋惜,眼珠漆黑,焕然生光:“我更像母亲一些。”
乐无涯目光垂下,不再多言,举一举手中礼物:“我特来恭贺宗鸿彬大人生辰。”
宗曜兴奋得两颊微红:“老师大驾光临,学生无限欢喜!近来,学生偶得一本古籍,其中有几处内容,我和兄长各有见解,争执不下。若老师不弃,待寿宴结束,烦请老师前来为我一决,可好?”
乐无涯点一点头,冷淡道:“好。”
已过而立之年的宗曜,目送着青年宗曜欢天喜地地将乐无涯引入家门,沉静地想:傻子。
宗曜对乐无涯的崇敬之情,说来有些复杂。
乐无涯于宗曜而言,是那样一座秀丽高耸的奇峰。
宗曜自出生起,上头便有一个优秀的兄长,护着他长大。
他的才干虽说不是独一份的出挑,却因为家世显贵,人也聪明温和,成长之路堪称是顺遂无比。
偏偏在乐无涯这里,宗曜碰了壁。
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老师,对宗曜来说,简直是这世上最新奇又厉害的人物。
可乐无涯与叔父和兄长相谈甚欢,待自己却格外的清冷倨傲,只在他再三请求时,才端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子,点拨他几句,令他豁然开朗。
宗曜有些不甘心,越受冷待,越是巴巴儿地往前凑。
他以为乐无涯是嫌弃自己能力不足,便愈发努力修书,想在老师跟前要个好。
待将乐无涯引入席间后,与他并肩迎客的哥哥宗昆出声取笑他:“二宝,那乐有缺就是只玉面狐狸,你总往上凑什么凑?改天把你连皮带肉地吞了,你还要给他数钱呢。”
宗曜没看出老师哪里像狐狸。
在他面前,乐无涯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山雪、林间月。
于是他小声抗议道:“哥,这么多人呢,不许叫我二宝!”
后来,会叫他“二宝”的兄长和叔叔,都不在了。
大概是一直把他这个幼弟视作“二宝”的缘故,宗昆和叔叔做什么恶事,都会瞒着他。
宗曜想,两边都待他很好。
乐无涯对他的疏离,叔兄对他的庇护,合力将他推离了漩涡中心,随后独留他一人,活在世间。
他何德何能,蒙此大恩啊。
……
乐无涯凝眉看他:“文直?宗文直!”
宗曜似乎是受了大惊吓,一双眼珠嵌在眼眶里,直勾勾盯着自己。
乐无涯目光下移。
如闻人约描述,宗曜身边有位衙役被杀,脖子被砍中,呈扇状溅了宗曜半身的鲜血,颊侧也沾染上了不少。
但在这均匀分布的血中,掺杂着一些违和的、斑斓的溅射血点。
乐无涯垂目看去,见他双拳紧握,然而从虎口处,隐隐可见绳索的勒痕。
见此情状,他不再理会宗曜,而是三步两步,赶到了同样在发呆的闻人约身前。
闻人约倚靠在巷口的明暗交界处,脚下不远处汪着一滩血。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