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约拽住了他的衣袖,轻轻扯了扯:“还有其他吗?”
乐无涯闻弦歌知雅意,瞥他一眼:“你太小了。”
闻人约坚持道:“我除了比裴将军年岁小些,比六皇子、七皇子年龄都要大。”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乐无涯单手敛袖,仰望着他:“你年岁比他们大,但你的心里、眼里,都是最干净的。”
闻人约在万千闪烁的光影灯火里和他静静对视,从乐无涯眼里,读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艳羡。
他的心蓦地一软,忽然感觉说什么都不对劲了。
他主动致歉:“是我不好,考前还想着这种事,实在是不务正业。”
乐无涯无所谓地一耸肩:“你年轻,想一想不要紧,但说到底,走好自己的路最要紧。”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一处猜灯谜的小客店前。
花上三文钱,可拆开一盏灯,看其中的谜面。
猜中谜底的话,可奖兔子形状的手灯一盏。
乐无涯闹着要玩,闻人约拗不过他,为他和自己各拿了一盏灯。
闻人约抽下了灯内的纸签,细细观视。
谜面是“日月各西东”。
这个灯谜简直是送分的。
他现在的名字里就有这个字。
然而,这其中包含的微妙寓意,却叫他胸中莫名一涩,不愿去猜测,将纸条叠放起来,置于袖底。
这时候,他听到身旁的乐无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闻人约问他:“笑什么?”
乐无涯正色道:“没什么。”
说着,他和方才的闻人约一样,将抽到的灯谜纸折一折,揣进了怀里,紧接着捧着两颗汤圆,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闻人约慢行一步,捧着方才乐无涯拆过的空灯笼,问门口的伙计:“劳驾,请问一下,这个灯谜的谜面是……?”
伙计瞧了一眼灯身上的号码,对着手边的簿子念道:“‘竹下卿在畔’,打一个字。”
闻人约:“……”
他哑然片刻,温和道:“多谢了。”
闻人约迈开长步,绕开人群,向着乐无涯的背影直追而去。
他面上沉静如水,胸中万回千转,腹中柔肠百结。
顾兄说得对。
与这样一个身世复杂、情感复杂、经历复杂的乐无涯相比,他的确是太简单了,简单到没有入局的资格。
那么,他如果变得复杂一些,顾兄会将他看在眼里吗?
……顾兄方才说,那位五皇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闻人约正要深想下去,眼见乐无涯越走越远,行将失去踪影,忙扬声唤道:“顾兄,慢行,等等我!”
乐无涯耳尖一动,才想起放慢脚步,并掩盖起脸上的笑意。
他回过身去,等闻人约赶上来后,把纸碗交到了他手里,厚脸皮道:“实在吃不下啦。”
……
有两双眼睛,隐匿在热闹的人群中,正是藏木于林,鬼鬼祟祟地窥伺着二人动向。
见闻人约接过了他吃剩了的汤圆,一人操着闽地口音,对旁边的人道:“这是一对兄弟,还是一对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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