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亮相,咱就一眼叨中了,花了五百两把他买了下来。”
张凯眯着眼睛,打量这眼泛桃花的小戏子,不阴不阳地赞道:“栾兄,艳福不浅啊。”
“嗐,本是想留着自己用的,可把妆一洗,再一瞧,得,我是消受不起这等美人了。”栾玉桥把人拉到身边,殷勤道,“人是生嫩了些,您先调·教着,要是不满意,我再给领回去。总而言之,不给您添麻烦就是了。”
张凯哈哈笑道:“这么说,还是我受累啊。”
栾玉桥:“能者多劳么。”
“这话说得没错。”张凯慨叹道,“张某在仕途上百事不顺,只能仗着家世,跟丰叔他们厚着脸皮要点恩典,若是走不通,栾兄可莫要怪罪我哟。”
栾玉桥岂敢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话。
从张凯这里讨了句承诺,栾玉桥胸臆中积攒多日的愁云稍稍散去,又讲了一箩筐好话,方才告辞离府。
张凯铺开纸笔,正在斟酌言辞,忽听管家步伐匆促而来,禀道:“老爷,有贵客!”
张凯是诗书簪缨之家出身,自幼便饱受熏陶,无奈不是那块材料,被熏得痛苦万分,以至于提笔忘言,正在烦躁间,听闻此报,便搁笔问道:“何人?”
管家显然是一路急行,连伞都没敢打。
他气喘着递上了一封名帖:“是知府大人!”
张凯霍然起身。
翻开名帖,“闻人约”三字赫然入眼,上面还落着新鲜水渍。
张凯诧异道:“闻人明恪?来访我?”
管家急道:“知府大人是骑马来的,没遮没拦的,我等不敢把人放在外头空等淋雨,只能先迎进来,眼看着大人要进来了,您快些出迎吧!”
第203章 横行(一)
张凯不曾与乐无涯打过照面。
去年,当地豪强一窝蜂地去拜见新任知府时,张凯没去凑这个热闹。
他没有下注押宝在卫逸仙这个五品同知身上,不似其他人做贼心虚,才要百般亲近于他。
况且,张家到底是清贵之家。
虽说张凯未登仕途,但叔父张粤仍在朝为官,官至三品,混得风生水起。
张凯又在桐州做下了许多大事,并不方便和这位来路不明、背景复杂的新贵套近乎。
如此看来,还是各自安好为上。
谁想新贵竟会不请自来?
张凯匆匆披上外袍,整一整灰青色的直裰,疾步走出书房。
在濛濛春雨间,他看见了乐无涯。
那人身着一身绯色便服,腰系金绦带,背对张凯,静静赏着院中的白砂流水。
这金红二色搭配起来,本来失之俗气,但眼前人仅凭着身段就压住了这样的配色。
张凯浸淫风月场多年,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十全人,一时看得痴了,直到管家在旁轻咳一声,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乐无涯听见背后响动,亦有了动作。
他通身都是少年意气,叉腰回首,声音里带着明快又轻佻的笑意:“张员外,你不来找我,我便不请自到啦!”
张凯在短短一霎间,吃了三惊。
此人在他最爱的枯山水中,自成一段风景。
所谓天地灵秀,钟于一人;山川俊逸,萃于一身,不外如是。
他的目光连带着身体一道热切起来:“……闻人知府?”
乐无涯微微歪头:“是。张员外,外面雨冷,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张凯这才见他鬓发微湿,如梦方醒,疾疾步入雨中,热络地搀住了他的臂膀:“是,孟安失礼,未能出迎,还请大人快入屋内暖和暖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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