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项知节还真沉得住气,只是嘴角自自然然地上扬了一点,神情依旧从容。
乐无涯狐疑道:“你是不是笑呢?”
“没有,老师。”项知节指指自己的嘴角,坦荡道,“我天生如此。”
而在乐无涯再度转回去时,二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各自露出了灿烂的笑颜。
……
项知是在府衙里等了三天,也憋了三天。
听闻知府大人和朝廷新来的钦差一同归来,他先是心下一喜,随即又想起,自己此刻该当发怒。
姓乐的把自己撂在这里这么久,害他担惊受怕,今天他非得给自己个交代不可!
于是,他虎着一张脸,气势汹汹地杀了出去。
对项小六,他当然是一眼不看。
确认乐无涯是左臂带伤,他便多跑了一步,一把捏住了他的右手手腕,阴阳怪气道:“闻人知府,叫我好等啊。”
谁想,乐无涯反手一扣,捉住了他的手腕,反客为主,拽着他向内走去,笑道:“人都回来了,还讲这等酸话干什么,走,进屋去,渴死我了。我喝水去,七皇子尽可盯着我看个够,一解相思之苦,可好?”
项小七一个愣神,就被他牵走了。
他本想反驳:谁想看你了?!谁又“相思”于你了?
但一想到自己刚刚才说过“叫我好等”的话,再驳下去,倒像是在扇自己的耳刮子。
……乐无涯果真狡猾!
当项知是气呼呼地打量他那条伤臂,并思索着要如何把自己袖中藏匿着的伤药自然又不失矜持地递给乐无涯时,乐无涯已毫无形象地灌下了小半壶凉茶。
紧接着,他从腰间解下那棠棣双剑来,一人一把,分别丢到二人怀里。
他擦一擦嘴,说:“这本是我要送你们的生辰礼物,不过它使着着实顺手,我就拿去砍倭寇了。剑已卷刃,做不得贺礼,可拿去镇宅正正好。”
“一人一把,拿回去做个纪念罢。生辰那天,我再另送新的给你们。”
项知是接过剑来,像先前无数次那样,把项知节的剑也一并夺了来,对着日头仔细比较,一寸寸地检查乐无涯在做工和花样上有无偏心。
忽然,他耳畔响起了那句,“我和小六好,你放不放我”?
这几日来,这句话总会不期然地在他耳边回想,叫他时不时打个激灵。
……“好”?
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他们俩想要怎么“好”?
项知是没来由地心乱如麻起来,抬起眼来,偷偷看向了这二人。
项知节从不介意项知是的无礼举动,目光始终落在乐无涯身上:“听捷报所言,元子晋毙敌二十三名,不知老师杀敌多少?”
乐无涯潇洒地一摆手:“我不记那个。”
末了,他又补充道:“三十八……三十七个吧。第三十八那个脖子中了我一箭,本来死在顷刻,结果被元小二一锤子抡死了——可恶!可恶至极,等他回来,我得叫他抡一百下大锤。”
项知是翻了个白眼:“你这叫没记啊?”
乐无涯脸皮颇厚:“我没记啊,但谁叫我记性好来着,过目难忘啊。”
他对着院中的桃花和白云,笑得格外恣意畅快:“怎么样?我做你们老师,高低不差吧?”
项知是被他张扬明快的笑容惹得心慌意乱,撇过脸去,以手扇风,好让自己的脸上温度稍减。
他抱怨道:“还笑。你还笑得出来?”
这些时日,项知是心情烦躁不安,不全是因为乐无涯身冒弓矢、亲涉险地,还为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忧。
如此大功,叫乐无涯锋芒毕露,再想藏锋,已是不能。
他被调往上京,再授官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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