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设私宴,又逼着声称不能喝酒的下属喝酒,说破大天去,也是他没理。
然而这又是皇上私下嘱咐他去办的事,他不敢声张,只能自咽苦果,还得宽慰乐无涯:“身子无碍了吧?我这边制了金银花露配丹参,是清热凉血的,且喝一盏再走。” W?a?n?g?址?发?b?u?页????????????n?Ⅱ??????5?﹒??????
乐无涯乖巧道:“下官已大好了,劳都宪大人挂心。”
王肃:“……”他顶着这么张故人面孔,语调轻浮,动辄撒娇,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他端起茶盏,以掩饰面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豫州道的案件审得如何了?刑部已遣人来催过两回了。”
“大人,下官此来,便是要与您商议此事。”乐无涯眼睛明亮如秋水,“下官想请命离京,亲赴彰德府查勘此案,还望大人允准。”
“嗒”的一声轻响,王肃将茶盏搁在了案几之上,眼尾细纹微微收拢,冷冽的目光如刀般扫过乐无涯的面孔:“可是案情另有蹊跷?”
他将“蹊跷”二字咬得很重,暗含警告之意。
……他分明已嘱咐过他,此案简单,可速速办结。
王肃对这位升腾极快的闻人明恪,还是有些了解的。
风闻此人断案处事,颇有侠风,能哄得那帮升斗小民涕泪俱下,赞他是什么“包龙图转世”。
他就偏要他知道,这世上,多的是田秀才这等糊涂公案。
律法就是律法,岂能容他快意恩仇,把公堂当做他沽名钓誉的名利场?
王肃自认已经将话说得极是明白。
可他为何还是要特立独行,不肯听从?
乐无涯无视了王肃流露出的不满之色,抿了一点金银花露,润了润喉咙,随即大方道:“非也。前日六殿下过府探病,问起此案,因为不涉人命,下官便简略讲了。六皇子对田母服的偏方甚感兴趣。奈何刑部、户部各有分工,户部之人想要调阅案卷、提审人犯,总有诸多不便,便托我去查上一查。”
“……明恪。”王肃端起茶盏,神情有些冷淡:“你可知私下与皇子往来,交接政事,是何等罪名?”
乐无涯一脸纯洁:“可这是皇上口谕,允准六皇子察查此事呢。”
……王肃一口茶险些呛在嗓子眼里。
“下官到底不敢擅专。”乐无涯适时躬身,极其恭敬,“于是特来请都宪大人定夺。”
……定夺?定夺什么?
皇上都知道此事了,哪儿还有他王肃定夺的余地?
王肃从嗓子眼里硬挤出一声深沉的喟叹来:“明恪,并非是我刻意刁难于你,你初入上京,做事还是谨慎些为好,随意攀交皇室中人,极易惹火上身。你可明白?”
乐无涯面上的恭谨是十足十的诚恳:“下官受教,多谢都宪大人指点。”
王肃:“……”他如此乖觉,多训他两句,反倒像是自己严苛待人了。
他只得忍住一腔憋闷,摆一摆手:“去吧。”
乐无涯饮尽金银花露,拱手道了谢,步履轻快地走出理政主厅,回头望向那“肃政饬法”的匾额,微微一笑。
老王头,拿一份案卷来,就想拿捏我?
虽说你老得头都秃了,但到底还是嫩了点。
他敛袖负手,快步进入签押房,召来豫州道御史,签发出京文书。
他面上轻松自在,脑中则是风云变幻。
在他面前,总共摆着三盘棋。
第一盘棋,与他对弈者,乃是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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