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是自己八字太硬,刑克万物,是靠吸着旁人的寿数,才练就了一条这样死也死不去的命。
乐大人叫他活着,他就活着,即便时刻预备着跌个粉身碎骨,他也不怕。
只是裘斯年偶尔会去荒废了的乐府,在那里蜷着睡上一夜。
醒来之后,唯余惆怅。
最可恨的是,他连风寒都得不上一场,睡醒后,照旧要顶着一张麻木不仁的面孔,去执行皇上吩咐下来的一切事务。
现在好了!
终于好了!
裘斯年挣扎着手脚并用地扑了上来,用双臂死死箍住了乐无涯。
这令朝野上下闻风丧胆、可止小儿夜啼的圜狱阎罗,当着乐无涯的面,竟孩子似的扯着嗓子大哭起来:“……啊!”
退至一射之外的项知节:“……”
姜鹤:“……”
项知节干巴巴地自我安慰:“旧友而已。”
姜鹤不大开心地附和:“对。”
“久别重逢,理当如此。”
姜鹤点头如捣蒜:“对。”
乐无涯没有推开他,而是遥遥地看向项知节,以目相询:我可以抱他吗?
一开始,项知节并未明白乐无涯的意思。
少顷,待醒悟过来,项知节顿觉心尖一甜,将盘桓的酸涩气都冲淡了大半。
他乖巧懂事地点了点头。
得了心中那个影子的首肯,乐无涯这才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他拥住裘斯年的肩膀,像摇晃受惊的幼童般轻轻晃动:“我们小阿四撑了这么多年,撑不住啦?”
“没事的,不是你的错,从头到尾你都做得很好了。”
“手给我。对,这里,按住我的脉搏。按住了。”
“数十下脉搏,呼吸一次,默念一句‘小阿四很好’……对,就这样,慢慢来。”
在乐无涯温柔的诱导和驯服下,裘斯年近乎狂乱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
他欢喜无尽地松开乐无涯,在微微的眩晕中依赖地望着他。
裘斯年张一张嘴,试图说话,却发现自己死后仍是发不了声,只能发出粗哑的喉音。
他顾不上遗憾,忙忙地在湿漉漉的竹泥上书写:“大人,我好了。您要带我去哪里?”
在裘斯年充满希冀的眼神中,乐无涯笑嘻嘻地一拍他的肩膀:“送我回闻人府吧。天都快亮了。你肯定熟悉五城兵马司的巡逻路线和班次的——小阿四也不想我被旁人发现,对吧?”
裘斯年愣住了:“……”
半晌后,他猛地弹坐起来。
脑后传来撕扯似的钝痛。
可他管不得那许多了,倒退数步,扶住摇晃不已的竹竿,惶然又迷茫地看向眼前人含笑的眉眼。
自己没死?
那眼前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鸦鸦一百八十度转头:真哭了啊.jpg
第268章 故人(三)
裘斯年头痛欲裂,眼前黑雾幢幢。
他摇摇欲坠地直盯着乐无涯,胸腔里翻涌着千百种猜忌。
自己与闻人约的初见,正是在他初次面圣之后。
那时,闻人约心神不定、惶恐不安,险些一脚崴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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