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丈人的葬礼上相中了侧妃,好说不好听。
项铮足足憋了一年,才请了皇上旨意,将庄兰台迎入府中。
起初,项铮还有些期待,想知道自己这端庄过头的正妻,见了新人,到底会不会拈酸吃醋。
但当时还在伺候荣琬的薛介知道,太子怕是要失望了。
入府翌日,庄兰台便跑到了荣琬跟前,欢快行礼后,问:“您会打马球吗?”
荣琬端庄摇头。
庄兰台:“我教您?”
荣琬想了想,摇头。
庄兰台:“学嘛学嘛学嘛。”
项铮在外公干了三个月,回府之时,荣琬的马球已经打得很好了。
得知他回府,荣琬与庄兰台从皇子府的演武场上双双竞马而归。
荣琬一袭蓝色骑装,与一身石榴红衣的庄兰台并辔而来。
她颊边飞霞,鬓角微湿,玉雕般的神情竟然活泛了起来,看上去不再那么像高高在上的观音像了。
项铮既惊又喜,没计较她们的不规矩,反倒大手一挥,厚赏了庄兰台。
这点活人气实在难得,就连项铮这种素来没人气儿的人,也体会到了这其中一丝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美好。
闲暇无事时,项铮玩笑道:“我这侧妃,倒像是给你纳的似的。”
荣琬庄重道:“殿下慎言。”
见过荣琬另一面的项铮见她微微面红,只当她是羞恼,朗笑着将人搂得更紧。
薛介冷眼瞧着,这段时日确是项铮最像常人的光景。
那是他情意最浓烈、也最幸福的时候。
项铮与荣琬的唯一一个孩子,项知明,就是在这时候怀上的。
庄侧妃一向是不大爱搭理太子殿下的,薛介也看在眼里。
她向来喜怒由己不由人,饶是再金尊玉贵的人,她说甩脸子就甩脸子。
项铮也恼过她的倨傲,要断她的炊,罚她的俸,磋磨磋磨她的性子,荣琬便偷偷拿自己的体己去贴补她,反倒把人养得珠圆玉润了一些。
发现自己的妻妾沆瀣一气的项铮被气得笑了:“你倒真大度。”
荣琬肃然道:“《女诫》有云,和柔贞顺,乃妇人之德。”
那段时日,项铮家宅和睦,妻妾相谐,独子乖巧又颇具才干,除了性情与其母肖似,略有些阴郁沉闷外,别无缺点。
项铮在外,更是把持朝政,叱咤风云,只等着皇上驾鹤登仙,他便能一跃至九天之上,名正言顺,承继帝位。
从今四海瞻新旭,英才济济皆王宾。
项铮自以为是的好日子,大约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大抵是父皇即将龙驭宾天的前一年,他宿在庄兰台的屋里,半夜口渴,起来饮水,却听庄兰台梦呓,轻声呼道:“阿琬,阿琬。”
项铮端着茶碗,愣在原地。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好笑而已。
但当庄兰台开始旖旎地抚摸身侧残留余温的被子时,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项铮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目光一点点变得阴寒森然。
……
谁想,他刚刚嘱咐旁人细查此事不久,这二人竟然东窗事发了。
那段时日,皇上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时不时发热惊厥。
项铮侍疾归来,正是满心倦意,烦躁不已,却见王府内张灯结彩,连薛介都被支了出来。
他这才想起,明日便是荣琬的生辰。
项铮心念一动,走向了荣琬的居所。
而这一天,他见到了他终生难忘的景象:
他向来端庄文雅的正妻,面带怜色,削葱根似的指尖,轻绕着在床上昏睡的庄兰台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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