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快二十年的软脚虾、没脚蟹,跟着大人才几年,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周文昌的确又被他堵住了。
心性之事,无从证伪。
他只好便将问题延伸下去:“你既说你不慌,那不如说说看,你到底是如何伤了阿顺的?细细道来,不许隐瞒。”
仲飘萍又将供状上的内容重复一遍,并补充了细节:“草民刺他三刀,砍他指背五刀,因着用力过猛,还误伤了旁人。大人明察,死者脖子上除了有与草民大小不同的手掌印,下巴上还有被刀刃刮破的痕迹,这些,太爷尽可验看。”
见他应答如流,周文昌命人暂且将他押下,又提了纪准来。
纪准到底是长门卫出身,虽说在乐无涯跟前生嫩得不行,借机打入他身边的愿望也跟着落了空,可他也不至于见了个七品官就怕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更何况,他要是解释不清楚,和仲飘萍一起折在了丹绥,那才是得不偿失。
他说的皆是他亲眼所见,自是与仲飘萍严丝合缝。
周文昌沉吟了半晌:“那为何不一早来投案,过了一日夜才来?”
“他把我绑起来了!”一想到这事儿,纪准就来气,“他怀疑我出现在那里,是要和那个衙役一起合谋害他!我和他掰扯很久,他才信我!”
纪准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腕,上面犹有被磨破的捆绑痕迹,委屈道:“看他给我绑的!”
周文昌不动声色:“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谁和他是一起来的?”这个问题早被乐无涯在大草甸里问过了,是而纪准不假思索道,“我自上京出发多时了!”
纪准并没被怎么刁难,就被带了下去。
他心下暗忖,这周县令忒也弱了。那份威压,与姓闻人的相比,简直判若云泥嘛。
殊不知,周文昌已经看出来,此人待他的态度实在是骄慢,全无半分平民对官员的惧怕敬畏。
若非是蠢得挂相,那就是他的身份不同寻常,自有依仗傍身。
从他颇有条理的言谈来看,前者的可能性不大高。
既看透此节,周文昌自然以礼相待。
但对仲飘萍,他始终摸不清他的底。
在升堂前,他特地传了林书吏来查问。
林书吏就是征了仲飘萍马匹的人。
一听阿顺杀了那个幸存矿工,林书吏大惊失色,抵死不信。
可在他眼里,仲飘萍也不过是个过路的而已,模样朴实怯懦,自己稍一强硬,他便乖乖交出马匹,怎看也不似能悍然杀人的主儿。
而按照文焕所说,这人自始至终不曾随那四个上京来客进入丹绥县城,而是直奔小连山而去。
但这一干上京之人,就像是约好了似的,前后脚抵达丹绥,不由得叫人不怀疑。
待纪准被押下后,仲飘萍重新被带上堂来。
不等他站稳脚跟,周文昌便重重拍下惊堂木,难得地声色俱厉:“仲飘萍,跪下!”
仲飘萍一愣,顺势跪下。
这一跪,顺从得毫无滞涩,与纪准那份隐约的底气与傲骨截然不同。
周文昌冷声喝问:“你可知为何要你跪下!?”
仲飘萍眼神微动。
周太爷前脚把自己押下去时还算和颜悦色,提审了纪准后便换了副面孔,但凡稍有头脑,都该猜到必是纪准吐露了什么不该说的关节。
周文昌步步紧迫:“你还不从实招来?!”
谁想,仲飘萍还是挺平静:“不知太爷想要草民招些什么?”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周文昌伸手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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