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这一正一侧两个妃子,项知允自觉有愧,因此不曾强留她们。
项知节下了恩旨,准她们自行决定去留,朝廷绝不加罪。
到头来,只有崔侧妃抱着刚生下的儿子,随项知允一起去了益州。
她心性简单,能有好吃的、好玩的,她就不会在乎那么多。
更何况,她挺喜欢益州的泡菜。
胡妃离开的那日,奚瑛去了。
她抱着胡妃哭得梨花带雨。
而胡妃像个大姐姐似的,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尽管奚瑛作为项知节的生母,是无可争议的赢家,但胡觅珍这个落败者,还是给予了她最温柔的安慰:“莫哭了,伤眼睛。等我一到益州,就写信给你,好不好啊?”
奚瑛呜咽道:“胡姐姐,你要什么,缺什么,列个单子上寄过来,我给你置办……”
“那是自然。”胡觅珍温和道,“我才不跟我们未来的太后娘娘客气呢。”
……
想起当日种种,项知节又公正地补充了一句:“胡妃娘娘,有国母气度。”
庄兰台翘起嘴角,浅笑了笑。
她何尝不知道,胡觅珍这些年来是如何为后宫诸人尽心竭力的。
相较之下,荣琬实在不能算是一个称职的皇后。
见她目光悠远,项知节便知道她是想起旧人了。
“庄娘娘若想去见故人,小六不拦着。”项知节道,“只是还请您暂时忍耐,待您正式晋位太后再去。如此一来,您身后祭飨可比贵妃规制丰厚数倍,到了地府,也能分些香火给荣母后。”
此言堪称大逆不道。
但庄兰台早习惯了他的直来直往:“嗯,知道了。”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了一侧的神像。
地母娘娘眉目慈悲,温柔一如往昔。
庄兰台陷入了沉思。
……
前天,夜深人静时,她又一次擦拭起这座和荣琬极像的后土娘娘像。
但她才擦了一阵子,就有一个漂亮脑袋在宫门外探头探脑:“庄姐姐在吗?我带了果子酒来!”
没了胡姐姐的奚瑛,开始热络地与庄兰台交好。
丹琼无奈地前来通传:“娘娘,奚妃娘娘来了。”
庄兰台:“……听见了。”
丹琼压低声音:“要说您在修习功课吗?”
庄兰台放下了神像:“不必,请他进来。”
庄兰台清冷了这许多年,生或死,好与坏,她都不甚在意。
但奚妃在意。
她是那么热闹、鲜活、害怕离别的一个人,无穷无尽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不应该因为自己而蒙上一层阴影。
……至少不能是现在。
面对着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奚瑛,庄兰台如是想道。
奚瑛不知道她的心思,打听道:“姐姐平常除了念经,还喜欢做别的什么吗?”
庄兰台:“骑马。”
奚瑛:“……我不会呢。”
庄兰台:“我也许久没骑了。”
奚瑛:“姐姐什么时候能教教我呀。”
庄兰台:“……”她说过要教她了么?
她漠然道:“等有时间吧。”
奚瑛:“那姐姐会踢毽子吗?这个我会!”
庄兰台:“……我不会。”
奚瑛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她的手:“那我先教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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