狯岳一边想一边摸着那层窗户纸,那层白纸真的很薄,薄到透过它能看到外面升腾的月亮。
他看了一会,手一抖把窗户纸给捅破了。
狯岳:“……啊。”
为了避免在他走后鹤衔灯跑过来收拾屋子结果被透过这个洞照进来的阳光给烧成灰灰,狯岳从房间里摸出了几张纸,混合着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浆糊把它贴好。
他收拾完后在房间里待了一阵,发现自己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便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晒晒月亮。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鹤衔灯还真是念旧。”
走廊上还是挂着几盏灯,鹤衔灯似乎很喜欢这些带来明亮的小东西,在屋子里每个角落都可以看到这些纸糊的小灯笼。
“这是鹤衔灯。”回忆中的鹤衔灯指了指灯笼又指了指自己,“你知道吗?在人即将死去的时候,会有白鹤为他衔来承载了他一生记忆的灯,等那盏灯火熄灭,人便成为游魂飘荡,等待着鬼使把他带走。”
“当然也有一些鬼魂不会被带走啦,他们的执念很深,这些鬼魂大多数都像付丧神一样的依托在某个东西上……就比如说我吧,我也依托着什么东西才会有勇气苟活于世呢!”
他嘻嘻哈哈的笑,把冰凉的手伸进了狯岳的领口触摸他的脖子逗他:“所以我现在才叫鹤衔灯哦!”
鹤栖山少有太阳和月亮,鹤栖山只有鹤衔灯的鹤衔灯。
狯岳轻手轻脚的贴着墙壁往外挪,他屏住呼吸,两只手僵硬的贴在腰上,垫着脚慢吞吞地走,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那几个小孩给吵醒。
要是真那样的话,鹤衔灯估计会带着一堆吱哇乱叫的家伙杀到我身边揪我耳朵开始教育我。
我可不想惹鹤衔灯。
他轻轻吸了口气,打算绕过大厅去门外。
狯岳他抓着墙壁把脚跨出去,头刚伸出去打算穿过大厅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住了。
少年很快缩了回来,他努力收缩了一下乱颤的瞳孔,又把头给探了出去。
那是……谁?
大厅处供奉着那尊名叫鹤莲目的三相神,妖相慈悲,佛相垂泪,神相却带着一种无边无际的恶意。
在那个巨大的雕塑四周都点着惨白的蜡烛,蜡烛上燃烧着深蓝色的火焰。
但这些都不是让狯岳惊讶的原因,他的目光从神像诡异的脸缓缓下移,发现坐在蒲团上祷告的不是鹤衔灯,而是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和鹤衔灯如出一辙的鹤裘,黑发的末端带上了被烛火染上的靛蓝,还掺了几根白丝。
因为角度问题,狯岳只能隐约的看见对方偏过来的侧脸,她的眉毛圆粗,是在女孩不常留的点眉。它团在额头两端,压着下面眼睛上浓密的睫毛止不住的乱颤。
“——宽恕我吧。”女人缓缓地把腰伏了下去,“鹤莲目大人。”
狯岳一下把脸给收了回去,整个人成大字型躲在墙后面喘气。
这谁?狯岳迷茫:鹤衔灯新找的信徒?
他忍不住又把头伸出去,结果发现原本端坐在神像下方祷告的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绷着脸保持严肃的男孩子。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孩子也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扎着髻的少女,她头上还挽着几朵花,把白皙的脸颊映红了一片。
少女之后是一个清瘦的男人,男人之后又是一个少年。
“……?”
狯岳感到了疑惑。
他像个偷窥狂一样,不自觉也不自重的抓着墙壁垫着脚巴望着外面时不时换个造型的人。
这样的举动持续到他下一次探出头发现外面的蒲团上空了的时候。
“诶,人呢?”
“你在找我吗?”
在狯岳挠着脸一头雾水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一只手给搭住,并且往下拍了拍。
狯岳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面前站着一个年龄上看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说话的露出一颗左边的虎牙,而右边的脸上也对应似的挤出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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