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直视天空。
他微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鹤衔灯的话头一次这么多,他不管身下鬼的挣扎,只是静静的把头倚靠在对方的肩窝上,面容安详的像一尊雕着笑脸的石像。
“我一直在想这么一天呢,没想到居然实现了……虹桥将我转移出你的体外,蜂介使我的身体柔软,小粟煮修好死去的地方,蝶子把你我的伤口融为一体,璃生麻痹你的身体让你的神经以为我是不存在的,三月河看到了你所有的伤口……真好啊,我的血鬼术都起了作用了呢。”
“哦等等,还差一位。”鹤衔灯的手腕一动,血管一样的红绳重新缠上了他的指尖,“你知道吗,我曾经琢磨过很多次要怎么把我的生命传给别人,但是最后都失败了。”
“可能是因为我的命比较少,负担不起,但是无惨你就不一样了,你活了那么久,把你的生命分一点给别人……我想你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绳子取代了鬼舞辻无惨背后的触链,延伸到半空与鬼杀队柱手上绑着的绳子汇合,它们沟通,连接,缠和,紧密的拼凑在一起。
倒在地上的柱互相站了起来,他们脸上诡异的斑纹慢慢的消失,身上的伤口也逐渐止住,挤压着长出新鲜的好肉。
他们一齐朝站在整个场地正中央的鬼舞辻无惨走了过来,手腕上的绳子像一条条脐带,里头灌满了敌人不情不愿给予的礼物。
站在最前头的是灶门炭治郎,他似乎在刚才的昏迷中看到了什么,手中的日轮刀上缓缓燃起了太阳般的火星子。
天已经快亮了,很难想象这场战居然拖了这么久。漆黑的云雾中透出了一星亮光,那点火焰背地里难烧着,看着即将毫不留情的云层表面,向大地挥霍太阳的光辉。
鬼舞辻无惨终于慌了神,他似乎想要求助,却发现自己的下属要么呆呆地坐在原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解脱表情,要么吸了满满的一嘴紫藤花毒,虽然脸上带笑,可任谁都知道这笑里没多少真情实感。
“我说,你真的要这样吗?!”他朝自己背后的寄生灵喊话,“我们现在是连在一起的对吧,你要他们杀了我,那你不也——?!”
“早在被你吞下去的那一刻,你就跟预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啊。”
鹤衔灯松开手,把身子往前凑,清声道:“一起下地狱吧。”
灶门炭治郎的刀劈下来了,太阳也落了下来,刀光中掺杂着火,噼里啪啦烧灼着鬼的躯壳。
鬼舞辻无惨发出了刺耳的尖叫,他的身躯不断膨胀,多余的肉块从伤口处鼓出,正要爆炸的那一刻又被鹤衔灯强行摁了下去。
太阳出来了,鬼的表情各有不同,鬼舞辻无惨的脸像裂开了一样,伤口处滋滋的冒出了白气,童磨依旧保持着那副神棍的微笑,哪怕紫藤花的毒素已经把自己融化了大半,剩下的一半又被太阳烤出了焦香,猗窝座则是愣愣地看着太阳,阳光底下,似乎有过去的亡魂在朝他笑。
鹤衔灯轻轻的把积在喉腔里的气吐了出来,他埋在那团鬼舞辻无惨肉里,像裹了层厚被子似的,慢慢的把眼睛闭上。
他闭上眼,又睁开眼,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似乎所有的颜色都被抽离了,黑色滴滴答答的从各个角落缠上他的身体,带领着他沉入深处。
鹤衔灯在下沉,下落,下坠,他的眼前终于有了颜色,星星点点的白光围绕着,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白鹤落下的羽毛。
“啊哈……”鹤衔灯坐在黑暗之中,“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他拍拍地面,地上堆着的白鹤的羽毛全飘了起来。
在黑色比较浓郁的地方,隐隐约约有灯光闪烁,鹤衔灯呆了一阵,最终还是忍不住,扫扫裤子就往那个方向跑。
那处有不少白鹤,它们叼着灯,围在一处翩翩起舞。
它们似乎看到了鹤衔灯,叫了一声后仓皇的跑走了。
“啊,白鹤衔灯……”鹤衔灯抓抓头发,“不祥之兆啊。”
他蹲在一处自顾自的叨咕:“据说只有死掉的人才会看到叼着走马灯的白鹤……所以我……?”
“原来我还算是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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